因为,在这黔地的盘肠小道上行军,不知何时就是嗖嗖嗖地飞来数十只冷箭,虽然距离尚远,却总会有几个甚至十几个倒霉的家伙,惨叫倒地,不治身亡。
这样的冷弩射击,对于行军中的郑军兵马,士气打击极大。
因为郑军从上到下,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被射死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所以,为了保命,每个人都只得全身束盔贯甲,做好周全的防备措施,才能稍稍心安。
但是这样一来,各人负重增加极多,全军行进的速度,顿是大为减缓,反过来又给了那些埋伏的弩兵更多的偷袭机会,又会造成更多的倒霉鬼受袭而死。
更可恨的是,因为山高岭峻,地势偏险,自己又处于仰攻的状态,故根本无法提前作好有效应对,甚至就连事后追击都甚难办到。
那些畏于军令,辛苦爬上山腰,想要追击偷袭者的郑军军兵,在喘气甫定之际,就会发现这些设伏的弩兵,早在他们爬上来之前,就已逃得一干二净,只剩一片灌木杂草在风中零乱,根本就无从追赶。
一来二去,各人心气便是泄了,也越来越懒得去爬山追击。
谷所以这些伏击的弩兵小队,无论是实施攻击还是撤退,俱是十分从容,根本就不害怕,会有敌军前来阻击或追杀。
这真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相比白天的进军,更可恨的,还是夜间的宿营。
尽管郑芝龙安排了哨骑,在营地周围细密侦察,以免敌军偷袭骚扰,但在这黝黑的冬夜,在这地势崎岖中山野之中,想要防止那些滑如泥鳅的弩兵小队偷袭,却是谈何容易。
百密一疏,总有一些漏网之鱼,悄悄潜至营地附近,然后便开始刷刷地打放火弩箭,甚至抛扔震天雷。
在这样的火力打击下,郑军的帐篷与营地,往往接二连三地起火,甚至还有多名营兵被直接射死或炸死。
这些该死的弩兵在发射完毕后,便立即转移离开,让随后愤怒扑来的哨骑与营兵,连根鸡毛都抓不到。
虽然他们射来的火弩与震天雷,因为数量有限,往往也易于扑灭,并没有造成特别重大的伤亡。但每个人都知道,在这样近乎没有休止的可怕骚扰之下,再想要一夜安眠,却绝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