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绣怔在那里,心中五味繁杂,眼泪夺眶而出。
“我真的……我真的不配你这样对我。”
刘宪索性盘腿在她面前坐下来,抬手拭去她脸颊上的眼泪。
“配不配,不该你说,该我说。我一生遇见过很多人,但又好像只遇见过你一个人。亲情于我淡冷如水,爱也与我无缘,但是绣儿,你实实在在,在我心里停留过。别怪我,你就当是,我偿还杀害殷茹的罪孽,好不好。”
殷绣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你说什么胡话,我没有怪过你。”
刘宪撑着手臂,没有动。
“你没有怪过我,就不要想着死,你是一个女人,根本没有道理,为我和魏钊去死。”
殷绣孱弱地一笑,几日的灌食与呕吐,把她本就脆弱的肠胃折磨地经不起一点情绪的刺激,面对刘宪,却又是心痛难当。她忍不住皱眉,打起周身所有的力气,来抵御胃疼和心疼。
“可是,我没有别的办法,你知道的,我除了性命可以舍给你们,我帮不了你一点点,反而害你们陷入被动的局面,我……我殷绣,真的是你们魏家的罪人啊!”
刘宪摇头,“绣儿,权衡利弊杀了殷茹,已经是我的过错了,让我赎吧。”
殷绣含泪凝着他的眼睛,“你说赎什么,他们究竟……究竟要让你做什么事?”
“让他认罪而已。”
声音从中庭间的黑石屏风后面传来,不一会儿,徐牧与济昆一道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刘宪站起身,月光清冷地落了他一身,将他身上那件灰色的长袍照得泛出孤独的青白色。
“放殷绣走。”
徐牧冷然一笑,“刘宪,你这颗棋子,又忘了棋子该有的姿态了。”
说着,他走到屏风前的石头凳子上坐下来。
“你有多久,没有跪过你的恩人了。”
刘宪肩头一动,一旁的济昆也稍稍握了握手指。
殷绣艰难地撑着身子站起来,踉跄地往前走了几步,刘宪忙回身扶住她。
谁知殷绣却死死地抠住了他的手臂。
“不要……不要跪,刘宪,我宁可我现在死,也不要你跪他。”
徐牧撑额笑出了声,“刘宪,想不到,你荒唐地活这二十多年,端出自己的心去给这个女人,到头来,她到也真愿意为你考虑,不虚此生。”
刘宪撑住几乎立不稳的殷绣。平静地看向徐牧,他眼中有浩瀚冷清的星空,其中隐秘的深情,干净又内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