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文人,是万万没法和军统特务比拼拳脚的。

谁知,那只手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钱潮睁开眼,漂亮的申城军统含笑望着他:“申城组织回电了吗,钱秘书?”

钱潮:“……”

“陈科长?”他故作惊讶,“什么申城什么组织,您也是去申城公干的吗?”

陈以南失笑。

“我在说昨晚黎明顾顺章叛变的事。”她加重语气。

昨晚纵然有着各种计谋筹算,但陈以南不亲眼见着钱潮一次她不放心。

但凡昨晚的事有一环出错,华夏建国功勋得换掉三分之一名字。

钱潮还在硬抗:“黎明?我好像有所耳闻,就这么将华共高级别的情报告知鄙人,很不妥啊陈科长。”

陈以南:“……”

陈以南让开车厢通道,对他做了个请进的手势,钱潮惊疑不定地看她。

“我不放心您的安危,所以专门骗了个空白时间出来,送您往申城走一段。”

顿时,钱潮看她的眼神跟看鬼差不多了。

这话就是在明说我知道你钱壮飞是卧底,别装了。

……

什么仇什么怨?

一个军统大间谍头子,果党新秀,知道我是华共——这意味着什么?

陈以南欣赏着小哥哥的表情,咧嘴笑了:“您该明白的。”

“从我刚来汉口,你接我的路上,我无缘无故说的那句黎明,您就该明白的。”

“如果不是我提醒——您需要多久才能想到昨晚抓的大人物就是顾顺章?”

说完,陈以南掏出个东西,塞进钱潮手中。

钱潮没敢立刻打开看,只勉强摸出是个金属硬片。

“你到底是谁?”他终于问出口来。

陈以南耸肩:“外宇宙考生啊,时间过客啊,爱国的人啊……随便您怎么想,总之都没意义。”

哐当一声,火车开动了,钱潮心神失守差点被晃倒,陈以南扶了他一把,“我下站就走,刑讯室那边我交代了八点来取回钥匙,不能久留。”

“希望您去申城见到上级后,能代我表达一句歉意——”

“什么歉意?”钱潮下意识问。

陈以南顿了段,似乎在组织措辞:“我认为与其直接为组织效力,不如站在远处,绊动铁轨的道岔。”

“很抱歉,我不想成为一只强健的羚羊,我想做让羚羊进化的狼。”

“这听起来比较有意思。”

钱潮惊讶地看着她。

陈以南:“就这样说吧——”她抬手制止了钱潮还想再问的动作,“您熬了一夜肯定累得很,去休息吧。”

说完将买的联排票递给钱潮,自己站在窗前抽起烟来。

钱潮捏着票站了半晌,纠结半天,才露出个无奈的笑容。

“你何必来,陈以南。”

“死了我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我为组织做事无怨无悔,但我背叛徐恩增也是事实。”

“信仰与恩义无法两全,此去路上无论出了什么事,都是命运和因果。”

“你不该来,也不该纠结这些,更不该因为私心来送我而留下一个破绽——”

陈以南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