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忙颔首:“好。”

余光却望见易齐正探手朝酒壶而去,她面不改色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

易齐疼的高呼一声,转头委屈地瞪着她:“苏棠,你当真是女子?”

苏棠笑:“白日喝酒,你倒是雅兴啊?”

蓉妹瞧着二人这日复一日的戏码,提着酒抿唇一笑,转身走出门去。

却在踏出门槛,看见门外站着的绯色人影时,笑容一僵。

——这般绝色的人,见过一面,便再难忘了,更何况,方才他便出现在酒馆里,还扯去了她的红纱。

只是,他的脸色更苍白了,却并非方才那种死气沉沉的苍白,而是……泛着怒气,却又强行压抑着的厉白。

如沙暴将来前的诡谲平静,让人满心惊惧。

蓉妹不觉作声:“公……”

话未说完,郁殊修长的食指在唇上一竖:“嘘。”

声音温柔,眼中却写满了嗜血。

蓉妹吓得手中酒坛抖了下,张了张口再不敢多言,终究离去。

郁殊依旧站在半掩的酒馆门口。

身后高卫诚惶诚恐的跟着,低着头一动不动。

郁殊半眯双眸,掩去了眼里的光,看着酒馆内的女子。

果然,还活着。

她穿着朱瑾色的红绫纱衣,万千青丝只以一根红色发带高高束起,在她背后晃啊晃。

腰肢如柳,身姿妍丽。

他看不见她的正脸,却能想象到她此刻定是笑着的,因为他能清楚感受到她周身的温暖与粲然。

与他幻想的不同。他幻想中的她,总是如同一具任人摆弄的木偶,而此刻的她……却是充满生机的站在他身前不远处。

酒气弥漫,肺腑如波涛翻涌。

他却只直直望着她,面无表情。

她正抓着一个简陋的酒壶不松手,而那个男子则在低低抱怨着、争抢着。

二人间算不得亲昵,却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他听见了,刚刚离开的那个女子唤她“老板娘”,唤那个男子“易掌柜”。

真好。

一年的工夫,他茕茕孑立,颓如废人;她芙蓉并蒂,乐不思蜀。

“罢了!”易齐争夺不过,幽怨叹息一声,“不喝了不喝了,就没见过你这般……”声音在看向门口时戛然而止。

“我这般什么?”苏棠轻哼,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同样僵在原处。

绯衣墨发,还有……那妖娆的眉眼,苍白如纸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