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时想起何唯跟他要烟抽的那一幕,她手指细长,夹着烟的样子还挺好看,带了几分平时见不到的成熟和妩媚。
她还问为什么不阻止她,其实在他眼中,所有嗜好里,这差不多是最无害的一种。他见过太多人,沉迷于别的东西,那才是真的把自己的命运交到魔鬼手里。他还觉得,吸烟最迷人的一部分,是点燃和掐灭的动作,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都由自己说了算。
转念又想到刚才那个笑话,宁小宇这家伙。
这个地方设计得很有意境,或者为保护客人隐私,每个包间都有专属名字,别说隔音,仿佛与世隔绝,俨如闹市中的小小世外桃源,包间外过道曲折,还不时出现一道屏风隔断视野。
他此刻就在一面山水屏风后,靠着墙,仰头喷云吐雾,手里无意识地转动着打火机。听到一串高跟鞋踩地声,由远及近,他手里动作也慢下来。
又过了几秒,一道身影转过屏风。
“闻着烟味就知道是你。”谢千语说。
周熠心想,这比闻香识女人来厉害,但只说:“你不该出来。”
“他在接电话,我避嫌。”
旁边有一株半人高的盆栽,谢千语手指拨拉叶片,说:“他就是聊天,想到哪说哪,大多围绕工作,偶尔提几句女儿。”
周熠接道:“敷衍一下就好,也不用管他说什么,真要说了,反而是故意,通过你来误导我的。”
“你瘦了。”
“……可能是头发长了,显的。”
谢千语似乎还有话,但欲言又止,没再看他,手里继续折磨着植物叶子,像扭捏小女生摆弄发梢或衣角。周熠只装作看不见,默默抽烟,然后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谢千语临走前说:“少抽一点吧,你身上还有伤。”
他笑笑:“已经好了。”
谢千语走出屏风,顿觉呼吸舒畅了些,和那人在一起,空气密度都会发生改变,令人产生一些轻微的不适感,感性放大,理智缺席。每一次见面后,感觉无一例外是矛盾的,既欢欣,又痛苦。
她心里有事,就没听到脚步声,拐角时差点跟人撞上。
那人身材高大,衣着光鲜,身上有古龙水味儿,还颇为绅士地伸手虚扶她一下,看到她的脸,呆了一呆,她道歉后擦身而过,他还一直站在原地追逐着佳人的背影。
对于这种状况,谢千语实在不陌生,从小美到大的人,最不缺的就是来自异性的这类反应。说来奇怪,她自己偶尔也用香水,但是反感男人用,会有一种修饰过度、油头粉面之感。她总觉得对男人来说,香皂味道就刚刚好,健康又干净,或者,再有一点淡淡的烟味,有一点神秘,还有点颓废。
推开包间门的同时,她关上了心里那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