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宫里人都知,当今女皇陛下身边第一红人就是这位江画师。宫里人也都知,女皇陛下身边又一红人越大侍卫长素来厌恶这位江画师。
厌恶到什么程度呢?据说,凡是江白常去的地方,他从不踏足一步。凡是有江白在的场合,他的脸色绝对是阴沉得能滴出墨来。
谁也不知道越大侍卫长的厌恶从何而来,也无人知晓他是从何时开始与江白不对盘的。
或许,是在他从皇陵调回新帝身边的时候,或许,是更早以前……
那是一个有些燥热的午后。
刚刚晋升的越常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趁着闲暇在宫里随意地转了转,不意撞见两三个看着火气很大的嫔妃,为免惹祸便躲入了一间楼阁之中。
那楼阁昏暗,像是没有住人的样子,然而物品的摆放却整洁有序。
习武之人耳朵敏锐,凝神之间似闻微弱人声,越一提步转进内室,却对上一扇宽阔高大的屏风。
屏风之后人影绰约,那语气清朗干脆:
“阁下是?”声音冰冰凉凉,让人想起上好的玉石。
越常怔了怔,不想屋内人竟是男子。便抱了个拳:
“在下无意叨扰,这便离去。”
“且慢,”那人声音含了丝笑意,“你可是宫里的人?”
越常不语,那人便再问道:
“可是新来的?”
“你怎知道。”越常有些惊讶。
那人“唔”了一声:
“这宫里的旧人,我大体上都晓得。虽不曾见过面,但我记得他们的声音。”
越常疑惑:
“这么多人,你记得清?”
“若说他们的声音我听一遍便记住了,你信么。”
“这倒有些意思,”越常低笑,“可是宫中人手更迭,快如星移斗转,记不记得又有什么打紧呢。”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倒要赖你们那位了,”屏风后的人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烦恼,“每日总派些新晋的人来服侍我,个个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倒让宫里传起一些不好的传闻,我听了很是心堵。”
“什么传闻?”越常饶有兴致地上前两步,心道,莫非这人就是陛下从宫外带回来的所谓“绝世美人”?
竟是个男子么?
他正思索,门外却有人高声吐出八个字:
“魅惑主上,妖胎祸世!”
正是先前越常见到的那一脸怒色的妃嫔,此时正与丫鬟抱怨着什么,路过丹青阁,故意放大了音量。
越常闻言愣住。良久,他闷笑出声:
“有意思,有意思!”他踱步,“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用屏风遮挡自己?”
“无颜见人。”
“宫中流言,何必当真!问心无愧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