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是刑珹自己钦定的人选,是一名刚拿到执照不久的年轻律师。他听刑十说,林家和刑家都给刑珹配备了顶尖的律师团队,这人却一个都没留。
警察打开了探视室的铁门,路当归走进室内,看到玻璃窗前已经有人了。
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人眉目微怔,随即轻轻挑起眉,眸中带上了笑的意味。
探视室里的空调开得很凉,驱散了盛夏午后的湿热感。
初夏刚来临的时候,他们还骑在小电驴上仰着头吹海风,沿着日落时分的海滨大道亡命天涯。而现在,一道玻璃墙隔开了两个人,中间隔着三十多个辗转无眠的夏夜。
刑珹是,他也是。
在拘留所里待了一个多月,这人又清瘦了一些,头发倒是没被狱警剪短,只是凌乱地揽在脑后,用橡皮筋扎了个短短的小辫。
他们通话的时间只有十五分钟。
而路当归也从不是什么伤春悲秋,喜欢矫情的人。
刚坐在椅子上把电话接通,他便一把拿起了桌上的听筒:
“刑景山上周卸任董事会主席了。”
“……”
刑珹顿时怔愣了一下。
他曾设想过很多种与小医生在这里见面时的场景。
他想过小医生可能会对着自己破口大骂,也想过小医生可能会全程故意冷着脸,不用正眼看自己。但他没想过,小医生居然会先开口说这个。
“我知道。”刑珹淡淡开口,“律师告诉过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