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这是真的假的,死亡对于人们来说,真的是只要准备好就能平静面对的吗?
以前大家都喜欢把人生比作油灯,人死如灯灭。
坐在病房外跟唐泾川聊天时,我突然觉得一个人就像一杯茶,刚出生的时候就知道注定有一天这杯茶会凉,但如果交了好运,生活在温室中,那么就能凉得慢一点,可如果很不幸地被推出去经历寒风暴雪,别说茶了,茶杯都会被冻裂。
我仿佛看见那杯象征着周晓云生命的茶一点点冷却,唐泾川赤着手努力想将其捂热,而我又突然冲过来捧住了唐泾川已经冰凉的手。
我们这么努力,为的只是留住周晓云,但人定胜天也只不过是人们给自己跌宕的命运找的一点儿安慰,有些时候,人们无能又无力。
周晓云是在住进和康医院的第三天去世的,那天我不在,跟合作方开了大半天的会,会议结束还要准备第二天出差的事情。
我刚回到办公室,秘书敲门进来说:“水总,周晓云去世了。”
我本来以为不管怎样周晓云都能挺过这个冬天,或者,至少跟唐泾川一起过个年。
可是没有。
我问秘书:“唐泾川怎么样?”
秘书回答:“还好,很冷静。”
冷静是一定的,但他一定不好。
我取消了出差的计划,让秘书把之后几天的工作都给我延后,然后我连大衣都没穿,直接拿着钥匙下楼,赶往和康医院。
那天的我就像几天前来向我求助的唐泾川一样,不同的是,他当时紧张的是周晓云,而我紧张的是他。
周晓云去世,我很遗憾,也很难过,像是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打空了,那种感觉真的不好受,那是第二次,在我爸去世之后,我又一次感受到,并不是真的有钱就能解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