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被捂住不能答,心里回:至少不会令他割腕。可这问题很现实,至今他仍不停想:他能给他什么?
什么都没有。
连这副身躯,都是受之父母,只一颗心在对方温柔照护之下,逐渐倚了过去,可这人需不需要又是另一回事。
杜言陌极力压抑,他很想把人就地办了,只有褪去文明假象时,他们才能毫无差异,他该把两人关系定位在那儿就好,这样他就可以像先前一样,坦然接受他请吃饭的好意,甚至能愉悦地收下这一份礼──不论喜不喜欢。
可他却那样不留情面地做了拒绝。
「我很困扰。」他说。
是真的,非常非常困扰。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你却什么都能给我。
那人一听,露出仿若被打了一巴掌的表情,随后跑了。杜言陌瞬间明白自己犯了错,他没追成,只因脚步沉重,心里一片惶然;他杵了很久,颓然坐回公园椅上,把鞋子拿了出来。
崭新的鞋。设计、功能、材质,俱是一流的。
其实他应该温和一点,笑纳就好,这个人就会开心,皆大欢喜。不是做不到,而是很擅长的,面对继父偶尔的好意,他也能客气礼貌,并且适当展露自己喜悦的心情,妈妈很欣慰,全家和平,只要他配合、只要他配合……
他做不到。
做不到……在那人面前,虚伪地压抑自己真实的心情。
他握着鞋,深吸口气,终于把脚上旧鞋褪下。
杜言陌把旧鞋好好放进新鞋盒子里。他曾听人讲过,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失去的过程,他失去了父亲,已经无可挽回,万万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人。
他套上新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