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景云笑了笑,他故作糊涂,就当没看见刘瑕的眼神,“干嘛呢这是?有什么问题不能用对话解决啊?这不是你常说的吗,所有的暴力都是一种软弱,所有的肢体冲突,是对真正交流的回避,两个成年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打起来像什么样子,暖暖,你说是不是?”
“是!”沈钦从他背后冒出来,非常响亮地回答。
“sh……”张暖刚发了个气音,刘瑕一眼杀过去,她声音卡在喉咙里,僵持一会,左顾右盼地开始吹口哨,“shhh——嘘嘘嘘……”
“我……我去厕所……”沈钦找到突破口,猫着腰从刘瑕身边跑过去,刘瑕像是一台杀人机器,摄像头跟着他的背影,充满威慑力地转过去,但终究没再继续出手——她终于露出人性化一面,双手一插腰,转过来怒视连景云,声音捏起来,但因天生的娇柔,还是很像在撒娇,“景、云——”
连景云忍不住闷笑起来,酸涩感仍萦绕,但更有种心酸的畅快——他终于又看到这个刘瑕了,虽然不是因他,但这表情,已足够珍贵。
“干嘛?”他痞痞地回,“难道,我说得不对?这是你自己说的呀,难道我记错了?”
“没……没记错……”张暖气虚虚的,但仍勇敢挺他,“刘姐是有这么说过……”
刘瑕一眼杀来,她又缩回去,连景云鼓励地拍拍张暖的肩膀,“不怕不怕啊,我给你做主,你们老板太不讲理了,你怎么在她淫威下活下来的,要我说,她必须得给你加工资——”
很明显可以看到,刘瑕纤柔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绷紧着颤抖了一会,她深深吸一口气,才勉强控制住了脾气,又恢复那无懈可击的常态,“我不是也常说,虽然暴力是最差的解决手段,但对于一些无法交流的特定人群来说——”
她盯着低眉顺眼如鹌鹑的沈钦,似笑非笑,“也是唯一的手段吗?”
“你的意思是,沈他先生是那种文化程度极低、五十岁以上,性格固执且罹患重度精神障碍,或是心态极为扭曲的社会底层喽?”连景云盯问她,刘瑕含怨飞他一眼——她是无意的,他知道,可这生动的她,一言一笑,不经意流露出的美丽,不知胜过昨晚那刻意的撩拨多少,重锤在他心口,“景云,你到底来干嘛的,没什么事,就和沈钦一块走吧。”
“哟,都下逐客令了?”他暗自平复了一会呼吸,才把异样压下,“不巧,我找你还真是有正事的——这不是,又有案子请你帮忙了。”
有正事,刘瑕就不好摆脸色了,她自然地往前,“那,边走边说吧——暖暖,你送沈先生出去。”
沈钦的肩膀耷拉下来,冲她一个劲眨巴眼睛,手在手机上点点按按,大抵是通过手机加强攻势。连景云看了好笑,“沈先生不来啊?”
“来啊来啊。”
“不带他玩。”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沈钦的小狗脸更明显了,刘瑕仍然视如未见,连景云啼笑皆非,止住刘瑕前进的脚步,“虾米,我这还真不是故意和你作对——”
有人会主动邀请情敌来掺和难得的独处时间吗?他的无奈,半真半假,“但,这个案子,的确也需要沈先生的帮忙——沈先生,过来吧,虾米不带你,我带。”
“……”沈钦欢天喜地,冲去拿他的电脑,刘瑕无奈地投来哀怨的眼神,连景云冲她摊摊手,扮个鬼脸,冲刘瑕伸出手,作为示好的表示,刘瑕别开头想了想,还是把手伸出来,连景云在她手心里挠挠——这是他们一贯的小动作,闹过了追过了,和好的时候,连景云伸出手,小大人似的要握手言和,把刚才的恩怨情仇一笔揭过,脸颊还有些圆的小虾米也伸出手,要握上去的那瞬间,她一缩脖子,唇边露出两个小笑窝,柳叶一样的手指,飞快地在他掌心挠挠,带来轻微的痒意。
往事泛起,温情暖意蕴出的笑,从心底浮上来,那漂亮得让他心痛的姑娘,眼帘微垂,唇角也浮起了淡淡的笑意,这表情像一阵风,吹得他心里的花一朵朵开出来,连景云和她对视一眼,笑意渐渐加深,他伸手拿过她手里的笔筒,放到接待台上。
“说真的,”他们一起转身往外走,经过双眼圆睁、欲言又止的张暖,没等还在收拾电脑包的沈钦,他有点好奇地问,“你们刚在说什么呢,能把你说得这么无言以对,只能靠暴力转移话题。”
连景云笑了笑,他故作糊涂,就当没看见刘瑕的眼神,“干嘛呢这是?有什么问题不能用对话解决啊?这不是你常说的吗,所有的暴力都是一种软弱,所有的肢体冲突,是对真正交流的回避,两个成年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打起来像什么样子,暖暖,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