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干裂的土壤喝饱了水,他搓了搓脸调整情绪,起身抚平衣服上的褶皱,抬头四十五度角悲伤的仰望天空。

空气静默了十秒。

“卡!”,蓝墨关闭摄像机,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许家主,这角度挑选的跟偷拍一模一样,演技绝佳,听者流泪见者伤怀,我现在就发送给诸荣。”

“先不急。”,白段玉脱下正装外套,把掖进裤腰的卡通t恤拽出来,抽风似的抖了抖胳膊放松肌肉,“他明天一早才放假,现在看见肯定难受的一晚上睡不着。你定个闹钟,明天凌晨两点再发,就说纠结一晚上实在良心难安,犹豫许久才决定发送的。”

蓝墨连连应是,一副狗腿子模样。心里嘀咕着,难怪金渊不愿意来跟许家谈生意,这许家主忒不是东西,比许笙老大算计穆若殿下还要狠。

折腾完“正事”,商业上的合同还要过两遍流程。

穆若交代过兰斯,跟许家的合作全部不计成本的让利,全当是培养盟友。缺少了来回讲价的商业博弈过程,签字盖章都爽快。

放在往常半个工作时能搞定的事儿,今儿因为会议后期许洛亲临旁听,白段玉和蓝墨硬着头皮装作商讨,流水账似的演了俩工作时的戏。

协议签订后许洛还点名要把近半年的全部合约拿出来审核,包括各项盈利和送礼往来的明细也要一项项核实。

这么一折腾,直到凌晨三点还没散会。

那条视频蓝墨两点就定时发送了。

白段玉感受着裤兜里光脑无声且连续的震动,心里愈发焦躁。诸荣居然没睡,这会子看见视频,打通讯又迟迟不接通,指不定急成什么样。

好在十分钟后,许洛合上最后一份文稿,说了句“散会”。

也幸亏自己雌父没有长篇大论做总结的臭习惯。

白段玉立刻恭顺的起身相送,见身影逐渐远去,脚下飞似的窜回卧室,脱了衣裳窝进被褥,把眼睛揉红,装作刚睡醒的模样拨通了诸荣的视频通讯。

分明在线,可拨了三次都没有接通。

“玩大了?”,白段玉彻底坐不住,打打删删,到底没敢主动承认视频里说的是假话,只憋出来一句,“大晚上找我有事儿?”

发过去又觉得过于冷漠,连忙撤回,纠结着换了句,“把我吵醒你睡了?”

等了十五分钟,那边依旧没有回复。

俩成婚三年,哪怕睡到一张床上的时候都不是很熟络。各自藏着心底里那见不得光,撕不开又抹不灭的创伤和脆弱,用几句流于俗套的关切,和看似和睦却缺少灵魂共鸣的婚姻,来暖着刺骨的心肺,换一口顺畅温热的呼吸。

从成婚到现在虽然没有轰轰烈烈的爱,可还真是,头一次,出现这种形似冷战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