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仪堂里自然是暖香迎面,当地一个四足黄铜螭龙纹大熏笼散发着热意,不时传出炭火燃烧的细微声音,却也带着百合、薄荷的清香辛辣,很是提神。
宋知欢今日来的晚些,大家都在屋里端端正正坐着了,见宋知欢近来,或有起身行礼的,或有含笑打量她的。
华姝上上下下细细看过,笑道:“今儿倒是打扮了一番,这步摇从前没见你戴过。”
宋知欢抬手扶了扶步摇,道:“前些日子新得的,怎样,好看吧?”
“不错。”华姝轻轻挑眉,道:“有几分我当年的样子。”
宋知欢小白眼儿颇有神韵地一翻,不再理她,自顾自地落座。
见青庄的位子空着,她往钟表上看了看,然后疑惑道:“青庄怎么还没到?又病了?”
“谁说得准呢。”兰珈向门外看了看,积雪深厚,她叹了一声,道:“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来,或许就是了。”
说着,她神情中透出几分担忧来,“这几日落了雪,天气极冷,刘姐姐怕是要病一场了。”
“她病一场也是常有的,不是什么奇怪事儿,也没什么紧要的,这些年咱们也习惯了。”华姝随意扫了一眼年氏的座位,轻嗤一声:“只怕那位病了,肚里带着孩子,才真是要把咱们府里闹得天翻地覆呢。”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宋知欢摇了摇头,拾起一只朱橘细细剥着,眼神刻意往两边瞟了瞟。
华姝心中了然,却不在意,只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兰珈将一切收入眼中,当下笑道:“李姐姐的话虽不好听,却也有理。年侧福晋如今正是紧要关口,若是病了,可是大事。”
宋知欢捏起橘瓣送入口中,神情悠闲,眉眼姿态轻松,“那就不是咱们该担心的了。这朱橘滋味极好,你们尝尝?”
“今年的新贡品,味道怎会不好。”忘忧笑着开口:“这朱橘吃着酸甜可口,着实招人喜欢。”
“可不是招人喜欢。”华姝又阴阳怪气地道:“招人喜欢到除了往正院送的都给她送过去了,咱们可一口没捞着。”
宋知欢见她如此,心中既好笑又无奈:华姝和年氏的梁子绝不是因为争宠留下的,而是因为华姝对年氏仿佛生来带着一份不喜,素来不大看得上眼。
年氏也不是什么行事低调的人,华姝自然更不喜她。
但华姝到底有分寸,纠结的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雍亲王也不在这小处为难。
或者说即使华姝真闹到年氏院里,新欢对旧爱,胜算□□分吧。当然是华姝六,年氏四。
“敏仪后来不是又让人给你送去了吗?也没短了你的的。”宋知欢认认真真剥着橘子,随口道:“莫要唠叨了,我妈说了,唠叨的人老得最快,你这三十多的人了,还是好生保养为妙。”
华姝危险地眯了眯眼,盯着宋知欢,把宋知欢盯得不寒而栗。
宋知欢抿了抿唇,可怜兮兮地看了华姝一眼,见她没反应,不得不将手中才吃了一小口的橘子双手向华姝的方向递了过去,“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