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管如此, 他还是规矩的跟在温宪身后, 前方高大挺拔的男人正掺着沈雁飞, 温热的汤婆子被塞入那个高傲的男 人怀中,那是汪畏之从不曾体验过的温柔。

或许在很久很久之前感受过, 可漫长的时光早已将仅有的美好揉碎。

他收回视线低垂下 头, 如今他早就学乖,该如何在这个男人身边苟存。

庭院有人出来将他们迎入一间雅间内,这雅间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 可当房门 打开后,里面却别有洞天。

里侧烧着暖炉, 在里面是一道推拉的竹门, 将竹门推开, 便是一片白茫茫的冰雪世界,院长开着腊梅,不时 有暗香盈来,景色迷人。

温宪携沈雁飞在堂中坐下, 视线落到对方微湿的发上,“去,拿张干净的帕子来。”,温宪吩咐道。

汪畏 之从一侧取来干净的帕子,温宪连看也未看他,接过来便十分自然的绕到沈雁飞身后。

“头发沾了雪,容易受凉。”,温宪一边说一边 伸手将沈雁飞的发丝松开,仿佛做过很多次一般。

男人高傲的眉眼转向一侧,垂头乖顺站着的汪畏之,后者的发丝早已被雪水湿透,一 路跟着马车过来,鞋袜也早已染上水渍。

可就是这么个不受温宪待见的人,身上偏偏还裹着温宪的大氅,他眉头微皱斜看了温宪一眼, 对方似乎早已将大氅之事忘了,他突然想知道汪畏之对于温宪来说到底算什么?

是如那微湿的头发不值一提?还是像那紧裹的大氅一样 视若珍宝?

他站起身转向温宪道:“既来了,不如去赏赏雪?”

温宪自是宠溺的,从一旁下人手中接过印着腊梅的纸伞,与沈雁飞 相携踏入院中。

汪畏之作为侍从自然要跟在身后,哪怕他双脚冻的冰凉。

只是他在如何在心中告诉自己,温宪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可仍然被眼前这幕刺痛双眸。

前方两位,一个孤傲清冷,一个俊朗不凡,撑着伞走在雪地间当真有总遗世独立之感,是他汪畏之穷追 不舍也难以企及的存在,是汪畏之想要成为却再也无法成为的样子。

心中有些绞痛,他似乎想到曾经还在青山镇时的模样,他是那个小 镇最有权势的少爷,他也曾像沈雁飞一样被人仰望着,可现在他不过只是个苟且偷生烂了根儿的人。

温宪同沈雁飞已经行至水塘边,不 算宽敞的水塘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水塘不深,可冰面下的水却透出丝丝寒意。

两人正低声交谈着什么,汪畏之离的不近不远,却是听 不真切,只是突然沈雁飞动了动,似乎是想抓住什么。

有一条暗影从他身上滑落,伴随着一声叮当脆响落到了一旁水塘的薄冰之上。

汪畏之这才看清,是一条挂于沈雁飞腰间的挂饰。

汪畏之认得这条挂饰,它曾在温宪身上挂过很长一段时间,眼睑微垂敛去眼底些微 失落的光,本该在温珏去世时了无波动的心,仍然不受控制的泛起一丝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