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江南各项事宜,御驾启銮,胤礽成功将惠更斯莱布尼茨牛顿全部拐上船,回京之时已临近年关。
因之前便传信说明了情况,京中一应事宜早有准备,三位巨佬的住处并工作室都安排的妥妥当当。陵光亲自守在码头将人接了过去。
胤礽与康熙则是第一时间入宫,直奔慈宁宫看望太皇太后。听闻太皇太后这个冬日病了两场,虽都熬了过来,毕竟年事已高,眼瞧着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二人都很担心,也生出几分歉疚。长辈老迈体弱,他们还远离在外,实属不该。
太皇太后却很看得开,笑嘻嘻询问他们南巡趣事,不免提到朱和潍,眼瞅着胤礽说:“听说你挨打了?”
胤礽面色羞赧,轻轻扯了扯太皇太后:“乌库妈妈,还有这么多奴才在呢。”
一副求饶请别提的模样,羞不羞耻呢。他也是要面子的。
太皇太后一哼:“你以为这事瞒得住?我在京里都听闻了,外头早传遍了。你胆子可是真大,朱和潍何等人物,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不报于你汗阿玛,自作主张,以身犯险。我看你不只该打,还该狠狠地打!”
胤礽忙跪下讨饶。
眼见太皇太后是动了真怒,康熙赶紧出面调停:“玛嬷,保成虽有错,朕也罚过了,就像您说的狠狠打了他一顿,他知错了,这回便算了吧。”
太皇太后瞪了胤礽一眼,到底没再罚一顿,想到他从小到大长至如此还是头一回挨这么重的打,忍不住问道:“疼吗?”
胤礽点头,哀怨地看了康熙一眼:“我在床上养了好几天,躺都躺不了,睡不下,碰不得,可难受了。”
太皇太后蹙眉,睨了眼康熙:“怎么出手也不知道点分寸,没个轻重。”
康熙:???
玛嬷,你这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刚刚谁说要狠狠打呢。
他看向胤礽,胤礽脖子缩了缩,不自觉往太皇太后身边挤,惹得太皇太后心疼不已,又给了康熙一记凶恶的眼神。
康熙:……行。朕没法呆了。朕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康熙机灵地找了个处理政务的借口告退。
太皇太后一指戳向胤礽额头:“起来吧,你汗阿玛都走了,还装什么样子。”
胤礽笑嘻嘻挽着太皇太后的手:“乌库妈妈知道我是在装样子啊!”
那么明显,哪能不知道,不过是纵着他罢了。
太皇太后瞪眼:“若不是看在你汗阿玛已经出手了,我也是要罚一顿的。就该让你吃个教训长点记性。翻过年都是要成亲的人,怎么还如此任性妄为。”
胤礽撇了撇嘴,嗫嚅着开口:“乌库妈妈也说我快要成亲了。您……您以后训我能不能背着点人。像汗阿玛这回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还让侍卫押着我。第二日整个苏州城全知道了。这会儿京里只怕也都听说了。我……我面子往哪儿搁!”
胤礽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好歹是个太子。”
太皇太后瞄了他一眼:“所以刚刚说什么在床上养了好几天,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碍着面子不好出门见人吧?”
一眼看透。胤礽一噎,唯有叹气:“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乌库妈妈。我就是孙悟空,也翻不出您的五指山。”
太皇太后一哼,笑骂:“贫嘴!”
一老一小温存了一阵,胤礽陪着太皇太后用了晚膳才离开。
遣走奴才,屋子里没了外人,苏麻喇姑问道:“主子今日不太一样。”
“如何不一样?”
“若是以前,您虽然疼爱太子,可在太子犯错之时,必然是训着太子稍稍偏向皇上的。今儿倒是冲皇上使脸色了。”
太皇太后摇头失笑:“从前我总担心他们父子会因权势重蹈我同福临的覆辙。太子本就有错,皇上处罚乃属应当,我若一味给太子撑腰,恐让皇上更为恼火。不如站在皇上这边,对太子严厉些。
“皇上是我带大的,我如何会不了解。我越是不假辞色,越是生气,他反倒越会心疼胤礽。所以从前那些对太子的训斥,与其说是骂,不如说是护。
“只是如今瞧着他们父子感情非但未生嫌隙,反倒越来越好,倒也不必我如此费心在中间筹谋了。态度稍稍变一变,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