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将匕首推进两分,匕刃再次划过皮肤,男童脖颈又多了一道血痕,男童哭声渐大“爹爹救我!爹爹快救我!”
朱和潍面色巨变。春枝却十分淡定“你换是不换!”
“为什么要这么做!陈叔叔待你不薄,我也待你不薄,就是在最艰难的时候,我连父亲张氏都舍了也没丢下你,就因为你是陈叔叔临死前交待我要照顾的遗孀。可你呢?你对得起陈叔叔吗?”
“待我不薄?呵!若不是你们,娘娘怎么会死!”
朱和潍蹙眉“娘娘?”
“我不叫春兰,我本名春枝,是已废孝懿皇后身边的宫女。”
已废孝懿皇后?佟佳氏!朱和潍恍然大悟“你不是最近被策反的,你一直都是朝廷的人!你接近我们,接近陈叔叔,都是故意的!”
“没错!我当然是故意的,否则就他陈光义,不仁不义的反贼,也配让我委身吗?若不是为了娘娘,我怎会甘愿受此奇耻大辱。”
朱和潍还有什么不明白“所以当日庄子会被朝廷的人马发现,遭遇突然围攻,也是因为你?”
“对!正是因为我。是我通风报信又如何?你们不该死吗?若不是你们,娘娘怎会被逼自尽!娘娘人都没了,你们还要握着证据不肯撒手。如果不是这样,娘娘怎么会死后还不得安宁,不但苦心争取的皇后之位保不住,还连累家族,清誉尽毁。”
春枝眼中恨意滔天“我受娘娘大恩,此生无以为报,活着来江南,就是为了给娘娘一个保障,既然如今证据已经暴露,娘娘名声保不住。那么我至少要替她报仇!”
朱和潍怒极反笑“好好好!倒是我小看了你!”
“怪只怪你太信陈光义,而陈光义又太相信我。”
当然春枝没有说的是,陈光义并非一开始就信她,甚至曾多次试探她。为了取信陈光义,她付出了许多。
“没想到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身边居然藏着你这么一头恶狼。”朱和潍深吸了一口气,“念在陈叔叔好歹喜欢过你一场的份上,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了桐儿。”
春枝半分不动“你先放了太子。”
朱和潍冷笑“你以为你挟制住桐儿,就能对付得了我们?天真!”
春枝心头发紧。只听朱和潍又道“桐儿别怕,还记得爹爹教过你的吗?闭上眼睛,挺直腰杆,站稳了。咱们朱家人,绝不低头。”
朱和潍面色严厉,语气中带着训斥,男童咬紧双唇,努力遏制住想哭的冲动,颤巍巍点头。
朱和潍嘴角勾起“很好。不愧是爹的儿子。张明!”
砰!一声木仓响,庭院中名叫张明的男子突然发难。弹药擦着男童的耳朵打中春枝右肩。男童吓得大叫。春枝身形晃动了一下,就在这时,另一人上前抱起男童往地上一滚,脱离春枝控制。
砰!又是一木仓,正中春枝胸口。
春枝手上的匕首掉落,整个人直挺倒下。
“春姑姑!”
孩子小,不懂事,春枝照顾过他大半年,他对春枝留有感情。即便春枝挟持他,但他对挟持的概念还不是特别理解,如今亲眼看见春枝倒下,桐儿连耳朵的伤痛都忘了,本能想要冲上去,却被朱和潍的人死死护在怀里。
楼上,朱和潍冷冷一嗤“自不量力。”
他转过身,再次看向胤礽“不好意思,让太子殿下失望了,春枝不顶事,你唯一的机会没了。看来你必须得跟我走一趟。”
胤礽定定看着他,对他的出手心惊肉跳。第一木仓射出突然,若是手抖半分,或是孩子挪动半分,命就没了。即便他自傲于属下的射击技术,又自信于孩子的懂事,一定会听他的话,春枝呢?
这其中最大的变数就是他完全算不到的春枝。春枝如果带着孩子动那么一下,那颗弹药打中的就可能不是春枝,而是孩子。
朱和潍,分明是拿孩子的命在赌!好狠!
胤礽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微微摇头“孤不想走。”
“这可由不得你!”
胤礽淡定自若“未必吧?”
朱和潍心头一紧,清廷太子的态度是不是太违和了点,不对劲。一股不祥的预感刚刚升起,便听胤礽又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春枝是我们的人,知道当日庄子上的围剿是她告密。那么你觉得她能告密一次,能不能告密第二次?”
朱和潍脸色大变。
“三日前孤收到春枝传出的消息,消息很简单,只有九个字朱未死,与洋谋,欲行刺。你猜孤会不会无动于衷?”
不,绝不会!任谁收到这种消息,不论真假都会留个后手。所以……
胤礽随手拿起身边茶盏,将其从窗口扔下。
哗啦,瓷器碎裂。
这一刻,屋子里,走廊上,庭院内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宛如鲤鱼打挺般站了起来,街道上乍然出现一队队亲卫军,有条不紊的行动着。一部分留守街道,围困万国驿馆,将各路出口全部堵死;一部分冲进驿馆内,连同驿馆内的护卫一起将所有反贼全部拿下。
房中,本来被朱和潍之人扔进来的两具“尸体”复活,没等敌人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遏住朱和潍的手腕,卸掉他的武器,一把火铳抵在朱和潍太阳穴。
只听砰砰砰数声木仓响,其余八人全部倒下。
局势瞬间逆转。
局势瞬间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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