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姐姐要和我一起玩捉迷藏吗?”少年小心翼翼地问着,他打量着来人的神色,看到她的目光一直不停地扫视着身边那堆垃圾,他立马解释道:“姐姐,你放心。这些人没事,姐姐,你看下我好不好啊……”
雨宫千雪觉得头很痛,不知道是被冰凉的海风吹过的原因,还是被苏特恩的举动给气的。
这么多伤员,到时候撤离很麻烦啊!!
想到这里,她眼底的烦恼更甚,连进入视线的安室透等人都是才发现。
安室透面色冰冷地解释了下苏特恩的所作所为。
跳到甲板上以后鸣枪示警,让所有人从船舱里出来,有人阻挠他,就会被他给直接弄趴下,期间诸星大也试着去阻止过,那条胳膊就是被诸星大给弄脱臼的,但是苏特恩好像就和没有痛觉一样,也不在乎性命,为了防止他彻底暴走,伤及无辜,也就只能随他去了。
“不过拿你的名义很有用,让他别下狠手,还是可以的。所以,恶犬可不是那么好养的啊,主人不在可是很麻烦的。”诸星大说着,眼底透着几分质问。
雨宫千雪撇撇嘴,没理会他话里隐藏着的含义。
“苏特恩。”她恢复正常的神色,朝着那个在一百米边缘徘徊的少年喊到。
苍白的少年抬起视线,试探着问出口,“姐姐?”
“我手上有邀请券,晚上要去喝酒吗?”
她对养宠物没有半点兴趣,但是恶犬既然伤人,那就不能留下来了。
安乐死也好,其他的也好,总之不能久留。
少年的眼角滑落着不自觉的眼泪,他几乎全然恍惚,喜悦,茫然,失措,各种情绪在脑海里翻腾着。
雨宫千雪打量着他的样子,眼神微眯,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她总是能在苏特恩身上察觉到一点违和,一开始她认为是正常人和变态是没法拥有共同的脑回路的原因,但是到如今的各种迹象表明,苏特恩不正常,不仅是精神上的,他可能身体上也不正常。
她不免回想起月见五月,那个箱子里装载的由体细胞培养的胳膊,那个silverbullet。
既然组织有这样的技术,还一直在做人体实验,那么,人体改造也不是不可能吧。
她现在深刻怀疑,这个苏特恩精神疾病这么严重,大半是那个实验室的原因。
不过,雨宫千雪并不会因此就对苏特恩升起任何怜悯之心,顶多就是会在摧毁反人类的组织实验室时多用点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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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一场闹曲后,雨宫千雪意外地接到了船长的邀请。也让她苦笑了声,没想到自己没从赌博技术上让这位神秘的船长亚历山大刮目相看,反而因为这场骚乱而获得了平安夜晚宴的邀请。
她打量着这张金箔,犹豫了一会后,还是决定去赴宴。
不过她不打算自己一个人去赴宴,还得去找苏特恩,临出门前她脑海里浮现着总是穿着单薄衣衫的人影,想了想还是先去了一趟服装店。
“给这位找一身合适的西装??”
服务员带着点畏惧的眼神,打量着白天大闹一场的少年,言语里都是满满的抗拒。
雨宫千雪抬了抬下巴,抽出一叠钞票,“够吗?”
店员和老板犹豫了一会。
“再加一叠。”
有钱能使鬼推磨,钞能力谁也抗拒不了。
在金钱的作用下,老板拍板了,立马推出了店里所有的高定西服。
苏特恩透明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好似精致的人偶娃娃。
他对于姐姐邀请自己一起去晚宴这件事已经是喜出望外了,或者说能让他进入一百米的范围就已经足以让他开心了。
但就是怎么都不愿意换下身上那件衬衫。
“为什么?”雨宫千雪挑了挑眉。
苏特恩眼眸微微弯着,亲昵地说道:“因为要保护姐姐。”
雨宫千雪翻了个白眼,也没打算继续和他争执,最后挑了件合身的黑色西装。
不得不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苏特恩这么一收拾,再将额头露出来,整个人总算摆脱了少年这个词。
奢华的宴会厅里,一般男女都是相互挽着登场,但是雨宫千雪和苏特恩中间却是隔了足足一米的距离。
柔顺的长发编织着,除去两缕垂落在胸前外,剩余地高高挽起,夹杂着金丝的发辫盘绕着,露出白皙透明的肌肤。垂落在胸前的发丝带着卷,定格在深蓝色的抹胸晚礼服上。
雨宫千雪撩了下头发,打量着在场的所有人,宴会厅不大,一眼望过去也就二十来人。
最后登场的就是船长亚历山大,是个干练的中年人,嘴角似笑非笑,他拄着木杖,走起路似乎有点不自然。
“姐姐,他左腿是义肢。”
苏特恩眼眸转了转,借着提醒的机会趁机往雨宫千雪身边靠了靠。
雨宫千雪不着痕迹地退了两步,说到义肢,她才想起来苏特恩的左胳膊已经被他自己给接上了。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晚宴进行到中途,亚历山大端着酒杯来到雨宫千雪的面前,“结城小姐这趟圣诞航线感觉怎么样?”
雨宫千雪扬起明媚的笑容,“很尽兴,无论是哪方面都很尽兴。”
“听闻结城小姐在赌场有着幸运女神的称呼,不知道一会晚宴结束有没有兴趣和我玩一玩?”
“当然可以,乐意至极。”
“本人是个赌徒,从不玩没有赌注的赌局,结城小姐还愿意吗?”
“恰好,我打扑克的话没有赌局也会觉得不尽兴。”
“打扑克”,这极具嘲讽的三个字一出,亚历山大嘴角挂着的笑容一时间僵住了。
呵呵,居然称呼为打扑克??
亚历山大握着手杖的顶端微微收紧。
见对面的人很久没说话,雨宫千雪笑笑继续说道:“赌注就是这个,船长先生要玩吗?”
漆黑的u盘静静地躺在雨宫千雪的掌心,让亚历山大瞳孔剧烈收缩。
“好,圣诞节的钟声响起时就开始,如何?”
“嗯。可以。”雨宫千雪轻轻柔柔地答应着。
不远处的苏特恩在这个谈话间,已经捏碎了三个玻璃杯,眼下手里这个,是第四个。
透明的碎片混合着鲜血蜿蜒在桌面上,掌心的伤口处血肉在蠕动着,将那些深嵌在内的玻璃碎屑往外挤压,十分钟左右,细小的伤口就已经只能看见一道粉嫩的疤痕。
午夜的钟声准时响起,其余的客人逐渐退场。
偌大的宴会厅里只剩下雨宫千雪,亚历山大,苏特恩还有一名发牌的荷官。
“这位是小姐的保镖吗?”亚历山大笑眯眯地问着。
雨宫千雪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苏特恩抢先了,他面无表情地回答着:“不,我是姐姐的狗哦。”
雨宫千雪嘴角挂着的笑容僵硬了,额角微微泛痛。
能不能不要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啊,这样别人很容易误会自己的!!!
她在内心发出了无声的呐喊。
果不其然,亚历山大打量她的眼神开始变得古怪起来,轻笑一声后说道:“像结城小姐这样的优秀的女性,养几条狗也不算什么,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手里有些还不错的货,男女都有。”
雨宫千雪半垂着视线,虽然嘴角笑意盈盈,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这样啊……”
话音刚落,苏特恩手里寒光一闪,直接扎进了桌面,他偏着头说道:“不可以,姐姐只能养我这一条狗,别的都不可以。”
“结城小姐,恶犬难训哦,真的不需要我介绍几条训好的给你吗?”亚历山大并不瞧他,直视着面前的人。
眼看苏特恩就要犯病,雨宫千雪轻柔柔地按住了那柄刀刃,“给我,在后面站好。”
“哦……”他瘪着嘴,委屈地将刀刃交了出去。
雨宫千雪掂量了下手里的刀片,反手就投掷了出去,擦过面前亚历山大的发丝,直直擦入后面的挂画。
然后她温柔地说道:“亚历山大先生,我突然对你的那批货物感兴趣了,这样吧,如果你输一局,就给我一个货物,我输一局就把这个给你,怎么样?”
原本她还对要不要杀掉亚历山大抱有迟疑之心,但是现在她不会有任何犹豫的想法了。
亚历山大,请你抱着你的奥菲利亚号一起沉眠于这大洋深处吧。
“今晚的幸运女神也会如此眷顾你吗?你能连赢十局?”亚历山大敲了敲桌子,示意荷官开始洗牌。
“那要试试才知道了。”雨宫千雪眼眸微弯,遮挡着眼底的冰冷。
21点,这是两个人共同选择的玩法。
亚历山大是个赌徒,狂热且执着的赌徒,明明是他自己更需要这份合作,却还是执着想要去靠赌博来实现。
一如当年他在走投无路时的赌局,他对赌博坚信不疑。
当年他能靠赌一只腿绝地反杀,拿到奥菲利亚号,今天他也可以凭借赌博重返巅峰。
赌局进行到白热化,亚历山大那碧色的瞳仁里都泛着点血丝,原本敷贴合身的西服已经被他扯的歪歪扭扭。
脸色的表情狠厉而又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