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六妹妹吉人天相,吉人天相。”叶五娘喃喃着,失魂落魄地转身走了。
说来她也是极倒霉的。前一次婚姻,成亲不足一个月,丈夫便远调,早早死了,好不容易再嫁一回,却遇到个极不靠谱的妹妹。叶五娘与薛平新婚没多久,本该是加深感情的时候,薛平却每每想起叶七娘的事,对她有些不满意了。
女子生于世上,实在不容易。
薛婉心中感慨,亦是无法。
此后数日,薛婉惦念着叶六娘,便时常探望,听闻因怕她伤心,李武吩咐,将叶七娘锁在一处小院子里禁足,只每日三餐照常供应,李武也日日到叶六娘处安寝,十分体贴。
薛婉坐在叶六娘身边,她恹恹地看着窗外,整个人瞧着都瘦的脱形。
“你出了月子,该慢慢恢复,也要吃点东西。”薛婉轻声说道。
“我吃不下。”叶六娘神色漠然,竟有些古井般的波澜不惊,“阿婉,我只觉得这些日子,心已死了。”
她的孩子就躺在她身边,似感应到母亲,在睡梦中踢了踢脚,呜咽了几声。二人的目光便被这孩子吸引了过去。
薛婉轻轻叹了口气:“你为了这孩子,也得打起精神来啊。他还那么小,要母亲扶持、教导、保护……他是靖王世子,日后要袭承爵位,甚至更高的位置。六娘,没有娘的孩子若是生在这般的锦绣福贵里,只怕会有杀身之祸!”
这话叫叶六娘微微一愣,她心头一紧,手指下意识的攥成拳头。
她闭了闭眼,泪水再次落了下来。
“对,你说的对,为了这孩子,我也得好好活着!”
那日之后,叶六娘终于开始吃东西了,精神也好了些,只是瘦的惊人,人走起路来,都打着晃荡,丫鬟们扶着她到院子里坐着。
薛婉打量着她的脸色:“气色是好了些,慢慢养着,就和过去一样了。”
叶六娘露出一个惨笑,神色间却渐渐打起精神:“常人都说,为母则刚,前些日子不过是一时的自怨自艾罢了。我是谁,我可是叶家六娘子。”
说着,叶六娘站起来,慢慢在院子里走起来,这一日阳光正好,秋风吹过,叶六娘为笑起来,仰头看着天空,笑道:“阿婉,你瞧,今日阳光正好。”
她话音未落,一阵萧索的琴声传来,由远及近,幽怨缠绵,萦绕耳边。
那是叶七娘的琴声,她已弹了数日,琴声如泣如诉,仿佛是她人在身边,一声声的叹息。
叶六娘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了,她看向薛婉。
薛婉上前一把,拉着她冰凉的手,笑道:“走,我陪你一起。”
叶六娘迈出了一步,却又略微迟疑片刻:“等等,我要重新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