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绕过她继续往外走。
“三表哥,你就要走了吗?”
谢煊头也不回道:“使署还有公务,我得马上回华亭。”
玉嫣跟上他:“听说华亭古城很好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逛逛啊。”
谢煊笑说:“上海滩的十里洋场还不够你逛的?”
玉嫣道:“那怎么能一样?”
谢煊说:“那等我有空再说吧。”
他身高腿长步子大,很快就让玉嫣落在了后面。他也没再去跟父兄打招呼,直接出了门。
黑色的福特车停在谢公馆门前,门口的听差走上前送他上车,被他挥手示意不用。他自顾走到车旁,拿钥匙开了车门,却没马上进去,而是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望向上空。
那是一棵高大的法国梧桐,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只剩几片孤零零的huáng叶,挂在枝头树梢,在阳光下摇摇欲坠。
十岁之前,父亲在江苏做总兵,他来过上海好多回,那时虽然已经开埠几十年,但租界远没有现在这么繁荣发达,路上只有马车没有汽车,法桐也不常见。而现在的法租界里,到处是这种高大的阔叶木。
他前些年在德国读军校,去巴黎旅行时,在香榭丽大街看过这种树,知道这是法国人喜欢的树,原本叫悬铃木,之所以在中国叫法国梧桐,是因为法租界的这些悬铃木,是来这里殖民的法国人,为了缓解思乡之情,移植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