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了闭眼,飞廉放下贝壳风铃和刚拾起的贝壳,侧头看着双眸紧紧眺向着前头大海的姬偃,道:“阿偃,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再来询问我呢?”
姬偃半垂眼眸,道:“我只是不确定。如今,我确定了大半。”这个世界的构架和这个世界最初设定的起因是太子长琴,是《古剑奇谭一》中引起整个剧情故事的重要人物。若他的命出现改变,《古剑奇谭一》的剧情就将不复存在。甚至,连欧阳少恭和百里屠苏的命运也会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我是一个变数,它不希望我对长琴做出变数,因而流月城一役后,我才会失去记忆。而长琴这边的缘由也跟我差不多,再者,渡魂之术本就容易引起渡魂者的记忆出现错乱。不记得是在情理之中。”
张了张嘴,飞廉想说什么,可却无法说。
他和阎罗都懂天道存在的意义,而他们也属于天道管辖的一部分,纵使是神,在天道面前,也如被命运控制的玩偶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阿偃,抱歉。”他能说的只有这句。
姬偃摇摇头,没有责怪他的意思。飞廉很够意思了,作为朋友,他真的很够意思。“你是这个世界的神,受制于天本在情理之中。加上,你对我护得够多了,无须对我心存愧疚。我,我现在只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破除血涂之阵,让小溪体内的封印可以在不让他魂飞魄散的情况下被解除。”
“你要护太子长琴的半魂?”
“飞廉,小溪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在面前用手比了比,她嘴角微弯,眼底闪过一丝柔色,道:“他那么点大的时候就来到了我的身边,说白点,跟我自己的孩子没有什么不一样。作为他的阿姐,想要护他的心也从来没有减少过。此次离开,不过是我自己需要想明白一些事,还有我准备私下寻找救他的法子。”
“那……欧阳少恭呢?”
“他的魂魄之力已不足以支撑到下一世,我要尽快寻到可以修补他魂魄的方法。”只有魂魄修补完整,他便能正常入轮回转世,无须承受渡魂之苦。
“不同他们俩商量一下吗?”飞廉问道。
姬偃看向飞廉,表情古怪道:“你觉得能商量吗?欧阳少恭是灭小溪一族的人,若让小溪知晓,他不杀了欧阳少恭才真是活见鬼了。他们俩,一个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一个是我执着了数千年的人,我谁都不愿意放弃。”
抬头望了望天,飞廉说道:“别被它发现了,若它有所察觉,会竭尽所能阻止你那么做的。”命由天定,谁也无法更改,包括他以及伏羲等人。
姬偃看了看天,眼里竟隐隐泛着水光。“飞廉,何为天命?何为命数?数千年过去,我终究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因太子长琴而来,可来到此处也需天意成全,不是吗?既需它成全,又为何事事阻我呢?是因为我不受它控制的关系吗?”
飞廉放下贝壳风铃,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忽问道:“你爱他吗?”
姬偃笑道:“什么是爱?什么是不爱?真那么重要吗?我都这把岁数了,又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总是情啊爱啊的放在嘴边。只要我在乎他,不就足够了吗?难道,你同乌衡在一起,也总是将情啊爱啊的挂在嘴边吗?”
飞廉挑挑眉,道:“说得也是。”真到他们这把年纪了,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早就没那么在意了。“阿偃,我无法帮你什么,可若你需要我,我定竭尽所能。这是我唯一能为你这个朋友可以做的事。”
伸手拍了拍飞廉的肩膀,姬偃道:“谢谢你,飞廉。”
说着,她慢慢站了起来。
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她看到了谢衣,本该留在江都花满楼的谢衣。
他携着偃甲谢衣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姬偃朝他走了过去,来到他面前时,嘴畔边噙着一抹淡笑,道:“来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在花满楼一段时间才会回来呢。”谢衣是同飞廉住一块儿的,在这附近还有瞳和沈夜的坟墓。
谢衣的面色不是很好,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显然这些天没怎么休息好。他看着姬偃,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是百里屠苏让他带过来给姬偃的。
看着那封信,姬偃伸手接了过去。将信拆开,姬偃看着信上所写内容,眉眼间带着浅浅温柔。“明明最该担心的是他自己,还总是担心我。”
谢衣道:“欧阳先生让我带一句话给你。”在姬偃离开花满楼的那一天,谢衣才明白了一件事。恢复记忆的姬偃多半是知道了自己所要寻的那个太子长琴是何人,所以才会选择离开。“判判无须对太子长琴说对不起,不记得的人不止是你一人,他也是那个失去了记忆,丢失了你的人。”
闭了闭眼,飞廉放下贝壳风铃和刚拾起的贝壳,侧头看着双眸紧紧眺向着前头大海的姬偃,道:“阿偃,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再来询问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