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仅仅是差点。
奈绪在旁边摇头,一脸遗憾地放下举起来的缝针。
颤颤巍巍走完剩下的筷子,等我回头,地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没有筷子,没有刚才因为失误被缝针戳出来的血,没有矢尾为了干扰我用兜割刮下来的肉,不过那些伤口倒是还残留在我身上没消失。
「你到底进来做什么,又没有受伤。」
他双手伸直卡在膝盖上蹲着,姿势明明很丑,被他这么一摆却有潇洒的感觉。
「意念训练也算训练的一种,荷御现在没什么事好做,逃跑跑不出去,跑出去了也打不过,更不知道身处何地,还能想着训练算很上进了。」
矢尾一边说着,在奈绪身边坐下,不知从哪里——既然在我意识里面,那当然是因为我希望她有——变出一块磨刀石,一下一下地刷着兜割的斧刃。
每一次斧刃从石块的底滑到头,都喷出点点星火,小小照亮米粒大的范围又很快消逝,伴随清脆声响,有点刺耳却令我听了心情愉悦,不是会手舞足蹈的那种高兴,是整个人变得平静,感觉一切都会顺利的状态。
奈绪手持缝针,用剑尖戳着那些闪现的火花,戳戳戳——停手,戳戳——戳戳戳戳——停手,每一次戳击都快得连残影也看不见,一时恍神没仔细盯着他的动作会以为他只是握着缝针发呆,丝毫没有他已经出手好几次的实感。
我坐在他们对面,双手抱膝,下半张脸埋在手臂中,整个人缩在一起,这是最令我感到安心的姿势。
看着矢尾和奈绪,毁容的脸与无瑕的脸;杂乱坑疤的短发与细滑柔顺的长发;认真专注与百无聊赖;粗犷硬气的忍刀与纤细锐利的忍刀,各方面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放在同一个画面却异常和谐。
他们各自安静地重复自己手边的活,只有磨刀声回荡。
奈绪使用缝针一向以迅疾无声闻名,声响会提醒目标攻击的到来,因此他练出一手使刀再快也不会发出破空声的技术,连带要求他所有的学生都不能在偷袭时让他察觉动静。
画面突兀地定格,斧子顿在磨刀石的下端、缝针伸到一半,连火星都僵在空中,和缝针的距离不过半指远。
静止中的唯一动态,是他们的嘴,声线重叠,反覆说着一句话。
「你该走了。」
×
我睁开眼。
视界被浅蓝色笼罩,昏暗的洞穴内唯一的光源在我头顶,微弱得彷佛下一秒就会熄灭。
我的头微微垂着,因此第一眼看到的是穿着忍者鞋的一双脚。
往上,脚踝至小腿的部分缠绕绷带,黑色七分裤,还有一片米白色的布料,不用看到腰际那一圈紫色粗绳,我也知道来的是大蛇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