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低声说，“抱歉，我知道这看起来更像个骗术，但是……”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真的不知道这些。前天，在这家店里，我才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我认得他的曲风，还有那段变奏，这只可能是他的乐曲。”

店主人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是的，我只是知道他录过一张唱片，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被枪抵着的人露出苦笑，“不过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没有说谎。”

“你不是他的朋友吗？为什么你不知道？”看着东方人黑色的眼睛，那双眼睛带有忧愁，却坦荡的看着自己，店主人的语气也软下来，该死，他找不到怀疑的理由。

“因为，”东方人低下头，“我离开了。”

店主人放下枪：“你是说你不在船上工作了？”

他点点头。

“他比赛赢过爵士乐的创始人之后，名声大噪。越来越多人慕名而来，还有唱片公司找到船上，乐队长劝了他很多次，最后他也同意录唱片。”他慢慢回忆着，“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一个在英国的老乡找到了我，他想来美国发展，想让我也入股一起做生意。我答应了。”

“然后你就离开了？他呢？”

“我告诉他，他很激动。”东方人皱着眉头，微微笑着，“我和船长商量之后，船长同意了，我就去对他说。你可能想象不到，他当时有多激动……”

“他不想让你走。”

东方人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他想的。可他没有说，他一直在说……说一些很难听的话。”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说这是背叛，说我虚伪，就是这类奇怪的指责。越说越难听，到后来，我忍不住了。我们大吵了一架……”

“你是怎么装出这种样子的？”熊一样的人死死抓住东方人的肩膀，像是要捏碎他一样，紫色的眼里全是愤怒，“告诉我啊，Yau！你是怎么装出那种一点也不动心的样子的？装得像个不稀罕世间万物的天神！我呸，真恶心！”

“你其实和他们一样吧！去大声喊着‘America’，像个贱货。”疯狂的人像一堵墙一样，堵在那里，“不，Yau，只是你比他们更会伪装。装出一副与众不同的样子，你是怎么忍住的？你其实和他们都一样！你也渴望着那个举着火炬的女人对不对？Yau，你在梦里也会叫她的名字吧，对吧？每天晚上的梦里，你也渴望她，你也想得到她，你也想吻她的嘴唇，想吻她的胸部，想吻她的全身！最后，卑微得去吻她的脚？”

高大的人大笑起来，浅金色头发都晃动起来。

“不，不，对啊，Yau，你是东方人呦。”他伸手去摸那黑色的头发，“你们东方的礼节是什么？下跪？磕头？对不对？你会跪在她前面吧，把你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高高撅起你的屁股！”

“你够了！”东方人重重的打开那只手，他的脸气得发白，黑色的眼睛里都像是要冒出火来，“王八蛋，你骂够了没有？”记忆里，他几乎从来没有这么高声说话，这样吼出来，“这和这有什么关系？”他直直的瞪着对方，“我迷恋那里？我为什么要迷恋它？我背叛了什么？我背叛了康缪尼司特号吗？你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