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激动的人群向他涌过来,他再次让他们向他靠拢了,用钢琴,用音乐。

他看不到他的东方朋友,与欧罗巴人相比,他的朋友娇小得像一个孩子。

他看不到他。

着了迷的人们将他抬起来,像是罗马人民抬着他们的凯撒,他们想要狂欢。

钢琴师这次被他的听众们带动了,开心的他不再去找Yau,Yau会在他的身边——等到狂欢结束,他们还会在一起,到那时才是他们庆祝的时间。

不是吗?

大厅里呈现出泾渭分明的两端,一端是抬着他们的英雄的狂热者,他们旋转着,欢呼着,女人在鼓掌,男人在打着口哨。一端,是背对着和面对着庆祝现场的两个人。

失败者自然无法融入庆功宴会。

然而,东方人也无法融入,因为这不是他习惯的方式。

康缪尼司特号在南安普顿短暂停留的时候,Hero F. 琼斯下了船,返回他的国家。

大家目送他离开码头。钢琴师依然倚着船舷,饶有兴趣的看着。

他只说了一句。

“操他妈爵士乐。”

船舷上的扶手已经残破不堪,整个船体笼罩在令人窒息的暗红里面,像是遍布全身的伤疤。不会再有人凭栏远望,去看无尽的大海,或者去看码头上的人群。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当它涂上油漆,光亮体面的时候,你会放心的倚靠,抬着头,眼里都是美妙的风景;而当它裸露出它本质的东西,铁,还带有些许锈迹的时候,它就化为了一种恐怖,你甚至觉得哪怕是靠近它,那不祥的红中都会伸出手,将你拖拽住,从几层楼高的船舷上摔下去……

万劫不复。

已经彻底不耐烦的男人将地板踩得吱吱作响,牛仔抓着自己的头发,跺着脚。他现在想把那个矮小的东方疯子捆在一箱炸药上,又或者把他随便关到哪间全是垃圾的船舱里,让他听这该死的冷风叫一晚上!

“你是个棒透了的小说家!”他紧紧裹住自己的风衣,背对着跟出来的东方人大声咆哮。

“这不是传说,先生!”东方人的语气里也加入了一些恼火的音色。

西服牛仔停住脚步,转过头来,嘴角的皱纹都在抽搐。

“这里没有一个人!”他大吼。

东方人不耐烦的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对上怒吼的牛仔:“因为我们这么多人吵吵闹闹,像是在找一只水怪!任何有自尊心的人都不会出来。”

“快滚蛋!或者你希望我为你叫来辆警车?”牛仔走近一步,话语里充满威胁。

“请让我一个人去找他。”东方人抬头看着愤怒的人,“再给我一些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