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一个他妈的汉堡!”高大的男人眯起眼睛,笑着,说。
队长掏出几美元给点头哈腰愚蠢的红色小丑,将一个圆圆的纸包扔给让他气愤不已的死家伙。
他玩弄着手里隔油纸包起来的东西,站起来,走向他的钢琴。
一时间,康缪尼司特号安静了,等到看清楚上来的人手里拿的是什么,巨大的哄笑声几乎震碎了天顶的玻璃,而后是拼命的鼓掌,还有口哨声。
钢琴师带着他的微笑,将纸包从左手扔到右手,浅金色头发下,紫色的眼睛闪着独特的光。
他把汉堡轻轻放在钢琴边上,坐下。
嘈杂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大家的目光不知该集中在哪里:坐着的演奏者?橙色“M”的纸包?还是背对着钢琴一动不动的金发休闲夹克?
高大的钢琴师没有伸手,他转过身,还是他孩子般纯朴的笑脸,对着他的对手。
“这是你自找的,”他笑着说,“杂种!”
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奇迹。
从未有过的急促节奏,这是西伯利亚横扫千里的疾风。
小子,你相信一个长达六个月寒冬的地方,熊熊燃烧着可以焚烧掉整个世界的火焰吗?
小子,你相信一个工人,仅凭他的热情和铁打的手臂,一天挖掘出天文数字的煤吗?
小子,你相信一家农具厂在火炮轰鸣中,组装出一辆坦克,脸上带着机油的工人欢呼着开动它,直接冲出车间进入战场吗?
小子,你相信一队在半个欧洲不曾停止坦克履带的军队,在一个独夫面前被迫止步吗?
小子,你相信一个三十年前被当作败类的家伙,三十年后成为指南针上不会偏倚的红色一方吗?
小子,你相信第一个在太空遨游的人类,他并不久远的童年时代,他的故乡连一辆汽车都不会制造吗?
钢琴轰鸣着,这是近乎于疯狂的奏鸣曲,不顾一切,哪怕大汗淋漓,哪怕筋疲力尽,哪怕不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音乐家。他紧紧皱着眉头,但是他在笑,他在畅快的笑。音符拥挤着,像是人海,挤压着,向前涌去。它们推动着你,让你深陷在这一片狂潮之中,让你的心跳和它们一样,让你的体温和它们一样,让你中邪一样加入它们,与它们一起疯狂舞蹈,成为不朽的乐章。
他像一名农夫一样砸着钢琴,他像一个工人一样敲打钢琴,他像一位清道夫一样横扫钢琴。然而,什么是艺术?是高雅的专属物?还是沉淀在任何人心中的造物?他的农民懂得悠扬的民歌,他的工人会歌唱豪迈的祝酒歌,他的清道夫能够吟唱天籁的赞美诗。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是个死鬼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