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笛子该不会是他偷的?十三年,我的天啊,这个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最多了。何等蹩脚的谎言,连教会的嬷嬷都哄骗不了。
“喂,”他叫住准备出门的东方人,“这不正常,你们东方人太含蓄了!你若是真的这么珍重这支笛子,为什么不最后来个吻别呢?来,来一个!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
“你不是已经下班了吗?”东方人用他客气的语气问。
“让打烊见鬼去吧!在巴黎,长吻可以让火车停止呢!所以他们天天迟到。”店主人笑着,心里已经在默念着“911”的号码,“来,再抚摸一下这个小东西,它多美啊。”
他打开提箱,拿出美丽的乐器,轻轻组装起来。
深深吸了口气。
有点羞涩的音符飘荡出来,渐渐的就抬起头来,开始在陌生的乐器店里飞舞。
奇特的旋律。
大概是东方的曲调?店主人不清楚,用长笛,使用这种吹奏方法,很怪异。四平八稳的长笛却被他指挥得企图脱开音域——这显然是不可能的,真是胡来——可是……好熟悉的曲调?
店主人扶了扶眼镜,走到一堆古旧唱片匣子前。
嗯,是它了。
他取出一张唱片,放在落满灰尘的留声机上,压上唱针。
失真的乐曲流出来,开始被笛声掩盖,笛声低了下去,最后变成唱片的独奏。
一首钢琴曲,唱片上的伤痕使得美妙的曲子都带有难以磨灭的疤痕。
东方人呆呆的听着,熟悉而陌生的曲子,他睁大了黑色的眼睛。
“这样才完美,不是吗?”店主人露出乐迷的笑,指着留声机上旋转的唱片,“这是你刚才吹奏的那段音乐,叫什么?”
东方人慢慢走过来,他的眼中闪烁着某些东西。
“梅花三弄的变奏……不,”他呢喃着,“没有名字。”
“这个杂糅的曲风,这种肆意的作曲方式,却包含着,呃,是爱情,充满不可思议的爱情?优美却陌生的爱情,和好莱坞百老汇的大相径庭!难以置信,却的确还是爱情。”店主人指着唱片,“今天早晨我还在想,我不认识这位出神入化的钢琴师,我四处打听他。”他摇摇头,“没有人告诉我,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