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看了眼何玉轩,轻笑道:“大部分当然是死得很惨……余下的小半部分,便犹如天命之子了。”前头还在讨论天命不天命的,道衍这话似乎内有深意,只是何玉轩也懒得去猜,漫不经心地捻着身上掉下的落叶。

就不知道他到底是属于哪一类的了。

……

翌日。

何玉轩混在文官里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只把整个人越发地缩了缩,意图让前面的人把他给彻底挡住。何玉轩曾说过他再也不会在早朝打盹,不过太困的时候稍稍触碰一下界限也不是太难的问题。

他有点迷糊地听着文武百官热闹的对话,只觉得就像菜市场上的吵闹。有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三个政见不同的朝官就如同一百子嘎嘎叫的鸭子!

“不知尚书大人到底是何意思,这可是诛心之言!”

“刘大人便不必说笑了,方才您是没长耳朵吗?这话可是张大人说的。”

“……”

有时候争吵的内容莫名搞笑,然随后而来的高谈阔论,侃侃而谈又不是虚假。便是这偶尔显露的接地气还真的是好笑又无奈。

早朝安稳度过,早上的日子又比较悠哉,何玉轩在午后即将出门时,恰巧和郎中陈水河撞上。

陈水河与何玉轩同为工部郎中,他负责都水清吏司等事务,这些日子常常出门去实地探访。造船的事务随着帝王的看重提上议程,金忠率着都水清吏司与营缮清吏司的人正扑在此事上。

每司的主事者称为郎中,如今何玉轩便是这虞衡清吏司的郎中。

陈水河是个脸色苍白,性格阴郁的人,然遇事容易急躁,在工部与人的交情一般。他原本撞到人后,急匆匆抬头便想道歉,一瞧是何玉轩,这脸色当即就冷漠了些。

他声音尖细地说道:“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工部的大人物啊。”

何玉轩微蹙眉头,淡淡拂去刚刚相撞而起的皱痕,“陈大人想必是有急事要回,便不叨扰了。”他同陈水河一错身,拎着小药箱不紧不慢地离开。

身后陈水河紧攥的拳头好似恨不得把何玉轩给揍一顿,低垂的眉眼里满是怨毒。

他闭目片刻,深呼吸了两次后,甩袖去了营缮清吏司的所在。

高个小吏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谨慎地站在边上低着头,心里却很是好奇。

为何陈大人如此讨厌何大人,他明明记得最开始的时候,陈大人虽然阴郁,却不是个容易结仇的性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