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愣住,听着那小孩稚嫩天真的话语:“那花纹倒着来看,不是‘朱’吗?”】

【冷峻的男人猛地抬头,那副被他悬挂在楼梯间不知多少年的自画像,画上的青年依然带着懒散的笑意,穿着一件满是绚丽花瓣的唐装,几乎不是他往常的风格。】

【可当他真的蹲下,矮到几乎和小孩一般高的时候,那些绚丽多姿的花瓣,凝成了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朱’。】

【他恍惚耳边恍惚响起青年的笑声,“我.日后若是喜欢上谁,定要在他身上刻满我的痕迹,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我的人。”】

【……】

许久后,何玉轩敛眉,轻轻合上了书本。

可终究刻满了痕迹的人,是他自己。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这篇文其实倾注的情感并不浓烈,唯有最后淡淡描述的几段,仔细向来却当真令人深思后怕。

欲求不得,又难以追回的情感……时间当真是最公平也最无趣的东西。

何玉轩宛如想起了他和朱棣,他低笑着摇了摇头。

文里的世界是文里的世界,何玉轩如今想来,如今现在他就这般死去,他更庆幸的是没给彼此留下任何的痕迹。

要是当真……那可真的是一件遗憾的事了。

最后走的人,总是最卑微绝望的。

“不送我回去?”何玉轩懒洋洋地说道,他在小黑屋里停留的时间已然超过了原本该有的时间。

小黑屋沉默。

几息后,何玉轩便被小黑屋踢了出去。

哎呀呀,看来小黑屋是真的挺生气的呢。

……

谨身殿内,烛火通明,已至夜半子时,依旧没有平息。

床榻的何玉轩气息十分薄弱,朱棣几乎看不到他呼吸起伏的动作,只偶尔指尖停留在他嘴边,方才能感觉到那些许微弱的呼吸。

如今是深秋,何玉失血过多导致的手脚冰凉,床榻塞了好几个暖炉,便是为了维持他体表的温度。

朱棣守着这人,已经许久了。

原本漫长的时间好似在感知中被拉长变形,走得太快,又走得太慢。

行刺的练子宁与景清被当场行刑,血红肉块染红了整个殿前,期间偶有文武官员忍不住呕吐,糟糕的味道大概要缭绕好几日。

可朱棣全然无觉,只冷漠下令,彻底追查抓捕练、宁两家。

啪嗒。

几乎燃烧到尽头的烛光摇曳了两下,又稳住了那小小的烛火。

朱棣深深吸了口气,而后身体总算是动了起来,他低头看着何玉轩苍白的脸色,手指停留在何玉轩的耳边,轻柔地撩起了何玉轩的发丝,只喃喃自语道:“若知有今日……”

悔不当初?

不。

朱棣是不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