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朱棣身披常服,气势很是收敛,不曾出声干扰殿内讲读官。他把方才两人的小动作都收入了眼中,若有所思地转动着扳指,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朱棣没有离开,而是留到结束后,背着手入了殿内,亲自考校两人的功课。
朱高煦这颗原就焉了的小白菜又更焉焉儿。
朱高炽看了眼,主动提到要去练武场。
朱棣诧异地看着他,随后也允了。
练武场上,朱高煦英姿勃发,高兴地骑马射箭,箭箭射中靶心。
先上的朱高炽倒也不是不行,然在二弟的光辉下确实是有点黯然失色了。
朱棣负手站在华盖下,遮蔽的阴影挡住了下午些许炽烈的阳光,他淡漠地说道:“为何提议来练武场?”
虽淡漠,可听来又有点温和。
朱高炽原是在擦汗,闻言放下汗巾,蹙眉道:“二弟不擅文才,儿臣不通武学,若只涉及一处,未免不妥。”
朱棣看着眼前文弱的大儿子,总有种不对味,却又偏偏如此的感觉。他确实不喜欢朱高炽,然对比起骄横的二子,大儿子又似乎更为合适。
“……正如子虚所言,虽困乏,可旁人皆是这时辰起,难不成他便能拖延,如此也不公平……”
朱高炽的话语甫一进入朱棣的耳中,他便蹙眉,“子虚如何了?”
朱高炽微愣,反应后便说:“昨夜儿臣宫中有内侍落病,当夜大方脉轮值的人是他,就见到了。只是子虚奔波于工部与太医院之中,有点□□乏术。”
朱高炽稍稍掩饰一二,到底没全秃噜出来。
他虽知父皇看重何子虚,可若是这等事……倒不知父皇会不会以为子虚做得不尽职。
朱棣剑眉如刀,微微挑起便有锋利之意,他负手看着场中,听出了朱高炽有未尽之意,身后的郑和早已了然,自去安排人打听不提。
两刻钟后,何玉轩的近况便落入了朱棣的手中。
那指尖在其中几行字敲了敲,停顿许久后,又是敲了敲。
……
何玉轩懒散地打着哈欠,他今日的轮班是在御药房监制御用药饵。
只不过这几日御内并无人患病,何玉轩只需同几个轮值的同僚盘点完各地进贡的名贵药材,把数目与账本核对,同时检查剩余数量便成。
忙碌了半个多时辰,今日的事便大抵完成了。
同僚戳了戳他,“今日事了,你要不然去休息会。”连续几日倒夜班,同僚也清楚这其中的困苦。
何玉轩伸手点了点自带的脉案,慢吞吞地说道:“还剩余几篇便看完了,等回家再歇息吧。”
“那我便先去隔壁了。”同僚无奈,劝说无效后跑去串门。
这其实也不算擅离职守,隔壁与御药房就差了几步的距离,份内的事又做完了,这些太医偶尔喜欢辩驳论点,如今何玉轩如此困倦,同僚心再痒也不能薅着何玉轩陪他。
只得串门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