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崎将夹在钱包中的几张门票双手递上。这是她刚刚去艺术中心的售票处买到的。

伊达航把门票翻来覆去看了一眼,发现今天正是画展举办的最后一天了。

“票是不是很难买?”道完谢后,他忍不住问,“如果这样的话,那也太不好意思了。”

“没有没有。”桐崎连连摆手,“余票还有很多。这位画家,其实并不是怎么有名气,所以……”

所以,就算是“艺术生涯中的最后一场画展”,哪怕已经是这场画展的最终日,也依旧没有多少人会特地过来看。

“不过,他的画真的非常棒!真的!”桐崎反复强调着,眼里写满了诚恳,“正是因为如此,才想要邀请你们一起来欣赏。我想把这份看到他的画时,心中情不自禁浮现的触动,分享给你们。美好的事物,就是要让他人也能一起看到,才能显得更加美好呀!”

她真的很认真,认真地甚至看起来有几分憨呆憨呆似的,连杂乱的刘海盖住了一侧的眼睛都没有注意到。

降谷零笑了,指腹轻轻摸索着门票的边角,对她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快点进去吧。现在已经到了可以入内参观的时间了,不是吗?我很期待哦。”

——“期待”。

这个过分美好的词简直如同飞过江面的水鸟,倏地一下撞进了桐崎的心里。她忽然觉得整个人好像都漂浮了起来,顿时变得轻飘飘的了。

如果再继续如此漂浮,她大概都能碰触到今日那分外清澈的云了吧。

“雾岛,你没事吧?”诸伏景光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一直盯着零看?”

“……诶?”

被如此一说,当事人桐崎才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用一种相当失礼的方式看着降谷零。

她慌忙垂下眼眸,用力摇头,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奋力否认着。

“还……还是快点进去吧。”

桐崎尴尬地笑着,成功让话题翻篇。

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总算是注意到了被风吹乱的刘海。她抬手捋了捋,理顺的刘海长长地垂在额前,她能感觉到视线的一角都被发梢给盖住了。

她将刘海夹在指间,心想她的头发似乎比想象中长得稍微快了那么一点。不过这样好像也不错,虽说视线被挡住的感觉确实是很糟糕没错,但与此同时她也不容易感觉到他人的眼神了。

她摸了摸发梢,垂下了手。正好这时检票的小姐姐向她伸出了手,让她拿出门票,她便也就不再多胡思乱想些什么了,双手递上门票。

检票的小姐姐好像也没怎么认真看她的门票,只微微垂下视线扫了一眼,就撕去了票根。桐崎将剩下的部分夹在了素描本里。

画展在艺术中心的最顶层。慢悠悠的老式电梯辛苦地爬行了好久,才总算是把他们送到了顶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里好像有一股微弱的颜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