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年开春,又有外人来了村子。
他们一队人个个锦衣骏马,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被簇拥着当先的一个男人很眼熟,他翻下马冲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才想起,他的脸与我很像。
他是我爹。
这个男人果真是我生父,他还是当今吴王赵偕。
娘不过是他的一笔风流债,但他也至今无子,不知怎么查到还有我这么个私生子,想接我回王府。
我知道这一去会拥有怎样的锦绣前程,也知道这一去会面对怎样的权谋侵轧,哪怕在这个小山村,因先生我也知道天下大势,这一刻我心里涌起几乎被平静
生活埋没的热烈鲜活的感情,原来我也是有野心的。
我下意识转头看先生,先生明显发觉了我的情绪变化,神色里有些欣慰快意,也有些怜悯不舍,我不太明白,却有种模糊又恐惧的预感:先生会离开我!
我自幼聪明,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没有娘,我出人头地有什么意义?先生不在,我扬名万里有什么可欢喜?
知道先生只是隐生去意,我抓着先生死不松手:
“我要先生!我不要离开先生!我一直和先生在一起的!”
那个自称是我父亲的男人有些不满,仍客气地对先生说:
“小儿多赖先生照顾,既然小儿不舍,还请先生一同上京吧。”
先生也客气地还礼,从善如流地跟着我们走了。
从上路就开始锦衣玉食,我安之若素,父亲对此很满意,并且迫不及待地考校我的学识。显然他为我的博学强识极惊讶,知道这些都是先生教我的后,对先生真正恭敬热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