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的好,君无戏言,即使是错了,也得将错就错。

贾赦苦着脸,“赦可否求圣上收回成命?”

他虽然不知道这清郡主的容貌性情,但想她在京中多年,除了体弱之外并无其他名声,想来是个容貌、性情均不出挑的女子,若他当真是原身,那怕清郡主容貌普普,也不能否认清郡主的确是个极适合的对象,但他不是原身,况且……

一想到他将来百年之后,要是被慕菁知道这事,贾赦便不由得头皮发麻,突然觉得混身都有些疼了。

“呵呵。”夏德全直接回了两个呵呵,意味深长道:“贾大人果然是勇气可嘉啊!”

他传旨传了那么多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想拒绝圣上的赐婚圣旨的,有本事你自己跟圣上说去啊,拉着他这么一个不能人道的老太监说不想成亲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见贾赦当真是愁眉不展,再想想贾赦先前抱尸挝登闻鼓一事,想来怕是与张氏夫妻情深,是以不愿意再娶。

夏德全劝道:“圣上知道贾大人与先夫人夫妻情深,不过偌大的一个荣国府不好无人管着,况且两个公子还小,还需要母亲照顾才是。清郡主是北静王爱女,性子向来温顺,想来必定能为贾大人分忧解劳,让贾大人无后顾之忧,好专心为朝堂办事。”

就暗卫所言,以贾政夫妇与贾老太君进狱神庙之后,贾大人便自己管起了荣国府,要是贾大人不过是个虚位将军也就罢了,但贾大人眼下负责着工部的化肥厂,又要管着荣国府,长久下来,势必会分了心思。

夏德全这话倒真是多少说进了贾赦的心里了,这管家绝对是他所有做过的工作之中最不好做的一个。

管家娘子全然不懂律法,所谓无知者无惧,每每变着法子想给自个的荷包捞银子,其斗智斗勇下所用的心力可比朝堂上的更让他心累多了,要不是他下狠手发卖了好些人,只怕这个荣国府还没那么容易理顺。

相较之下,工部的工作虽然劳累,但他令出随行,并无阻碍,再加上他在景荣朝时曾经是工部尚书,对工部里的事儿门清,没费多少力气便把整个屯田部牢牢的掌握在手上,倒是轻闲的多。

想到此处,贾赦倒是有些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丧偶之后很快再娶,这又当爹又当娘又当管家婆的日子当真不是人gān的活啊,不过……想想慕菁的拳头,贾赦还是不敢轻易答应了这门婚事。

贾赦硬着头皮回到,“这管家之事也不算太麻烦,况且赦膝下有两个孩子,总得为他们考虑一二。”

贾赦的言下之意,便是有些信不过清郡主的人品,便想拒婚了。

夏德全皱眉正色道:“贾大人慎言,北静王家教严格,清郡主品性纯良,绝不会做出容不得前头原配子女之事,况且……”

夏德全悄声道:“清郡主怕是不能……”夏德全含糊带过,“贾大人大可放心清郡主对两个小公子不好。”

说句不好听的,清郡主以后怕是都得指望两个小公子养老送终呢,那会对两个小公子不好,按说这种事不该由他一个阉人开口,不过见贾赦为了小公子们纠心,夏德全便稍稍透露了几分,以安贾赦之心。

贾赦一楞,顿时听出夏德全的暗示之意,他心下琢磨许久,再次开口问道:“夏公公,赦始终有一事不明,以清郡主的身份地位,那怕……咳咳,也有得是青年才俊可挑,怎么会挑上了我?”

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世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只有掉陷阱的事,总觉得圣上这次赐婚……着实有几分古怪。

再则,不能生也不代表真的会对孩子好,邢氏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吗?说句不好听的,王子腾算计旁人这么多年,生平唯一一次计算错误便是在邢氏身上。谁能料的到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最后终究还是能生了,谁能料得到邢氏会这么心狠,全然容不下前头原配子女。

是以夏德全的话,贾赦也不过就是听听而已,相信你就输了!

这事夏德全也有几分疑惑,他自己心下明白,这事也是北静王妃求他玉成,他才会跟圣上敲敲边鼓,办成了这事,但仔细想想,以北静王府的地位,什么男人不能挑,何必挑上贾赦这个有儿子的男人呢?

虽是不明白,但夏德全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在其中掺了一手,只道:“圣上赐婚,自有其用意。贾大人,这旨你究竟是接?还是不接?”

说到最后,夏德全的声音中隐带几分不悦。

贾赦微叹,接不接旨!?这种事情还用得着问吗?

贾赦最后还是只能苦着脸接旨了,毕竟平康帝可不是无限宠弟又好说话的故哥哥,贾赦还真不敢直接拒婚了,只能之后与老北静王见上一见,好好问明清郡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