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前后一联系,仿佛木惜迟这位后母经由挤兑木惜迟,也一并挤兑了他苏哲。是以,一壁恨那后母恨的火星乱迸,一壁益发可怜木惜迟,遂张口又要骂,只听木惜迟道:“二公子呢,我仿佛看见……他也来了的。”
苏哲勉强收了怒气,想了一想,道:“二公子吩咐我在这里的,他自己别处去了。”
木惜迟急道:“山里处处都布置了擒仙网、捕灵钳。你不知道,这里穷山恶水,住家都系未开化的妖怪,从前做惯了亡命之徒,如今也是为非作歹,无法无天。一向只图快活,不计生死。难保做出什么祸来!”
苏哲道:“可我们一路过来,都顺顺利利,无阻无拦的。”
木惜迟更加急了,“这里平日谁肯来,上山路当然顺利,就怕既进来了,乱闯时又误触机关,或是遇到围攻,那可就不好了。二公子孤身一人太危险啦!”
苏哲听了也就坐不住,说道:“那我寻寻他去,万一碰见敌手,我好支援他。”
木惜迟忙催他快去,又叮嘱他自己当心。
另一边,南壑殊来至一所房屋后廊,只听里头一男一女两个声音正说话。
女人道:“……自古情郎爱娇娥。他必定嫌弃那姑娘相貌丑陋,才不肯答应亲事。你让他趁早儿歇了这反叛的心思,想挑拣,也得看自个儿配与不配!咱们一家子好容易挣出他去南家修习。他可倒好,又被赶了回来,你说可笑不可笑!饶是这样,人亲家还是中意他,那不是我们做父母的给他积的阴鸷?不然他就那么大造化啦!”
男人道:“你一定看重那家姑娘,为什么不将二小子配给他家?”
原来这一对男女正是木惜迟的父亲木追兰与继母胡氏。木追兰正要宽衣就寝,胡氏已在榻上歪着。夫妻两人说的恰是木惜迟抗婚的事。
胡氏听了前话便拿手指着木追兰,道:“当家的我问着你,哪有个哥哥还没娶亲,就先张罗弟弟的婚事的理儿?你必定要替我招这个骂名儿,又说我偏私了亲儿,把个继子丢在那儿不问死活!”
木追兰听了竟无言答对,只摇头叹气。“实话对你说,这孩子的命贵重,你我造次不得!”
胡氏道:“喔喔喔,又来这一套,他打小儿你就这一套说辞,尽着诓骗我们娘儿仨。我一个当家主母,没日没夜顾了大的顾小的,忙了外面忙里面。你可好,倒弄几个人去伺候他。还许他自己住着。咱们自个儿家里什么时候回来都是冷锅现起灶,他那里从没等过茶饭,总是热茶热饭现等着他。”说着,他后母又拍自己胸口道,“可怜我做长辈的都还没够儿着一口呢!你那先夫人她究竟拿金造的,还是玉打的这孩子?我为你生了俩小子,我们娘儿仨,统共还比不上她一个死鬼的儿子不成!再说天天先夫人先夫人的,你那死鬼先夫人叫什么名字你也说不清,从来连个牌位都没有,也从不见你给她祭祀扫墓。我倒疑惑她究竟什么来历,留下的种比我儿子还要矜贵……”
“我和你……我和你说不清楚!”木追兰被吵得心烦,又不敢驳,自己恨的一甩袖子,扇灭了方近一支蜡烛。
胡氏便又想起一事,说道:“你又嫌家里花销大,克扣的我们娘儿大晚上不让点灯。你自己两个亲儿子成日价灰眉乌嘴的也不管,省下来皮肉倒往那不相干的外人身上贴……”
“他怎么是不相干的外人,他也是我亲儿子,和我一个姓儿!”
胡氏冷笑:“别逼人把话说绝,你倒往他跟前儿站一站,那一点儿像你的儿子。也不知姓李姓王,我看只不姓木!”说着胡氏又抱怨家里嚼用大,日子过得紧等语,又哭着怪木追兰偏心。
木追兰竟无怒色,反而赔声下气道:“并不是不让你点灯,不过嘱咐你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要你当心着点,没不让你点……”
未及说完,胡氏翻身起来道:“提醒你那亲儿子去吧!”
木追兰在屋里待不住,背着手赌气出来。风地里站了半日,正要回去,忽的眼角白衣一闪,扭头看时,南壑殊正站在背后。
木追兰登时唬了个大跟头。揉一揉眼睛,待看清了南壑殊的脸,便怔愣在当地,由不得双膝发软,跪了下去。
南壑殊自阴影里走出,身上洒满月华。只听他沉声道:“槌不烂,一别经年,你可好么?”
那木追兰面如土色,抖如筛糠,上下牙一开一阖,就是说不出囫囵话来。
南壑殊:“小宝在哪儿?”
木追兰:“小小小……小小小宝……小宝长大啦……”
作者有话说:
明儿起请假一礼拜。下周四恢复更新。这是为了给修文留足时间,否则出来的东西不能看。【土下座致歉】
第84章
南壑殊:“你违背我的命令,娶了妻,还生了子。”
木追兰在地上连连碰头:“小人不敢,小宝长大了……长大了我才敢娶妻,那两个孩子……他们都不过百岁……”
这时屋里他娘子喊:“老木,进屋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