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壑殊便提着名字命他进来。苏哲方蹭到跟前站好。
两人一坐一立,尴尬无言。
南壑殊:“你叔父近来好?”
苏哲忙作揖:“劳二公子惦念,他老人家尚好。”
无言。
半晌。
南壑殊:“你……”
苏哲:“我也不错。”
无语。
又半晌,南壑殊忽然道:“你的香囊呢?”
苏哲:“??”
南壑殊往他腰上瞥一眼,道:“本座见你平日佩着一个香囊,近来怎么不见?”
苏哲从不敢想堂堂南家二公子会在意他身上佩着什么物什,忙受宠若惊地道:“本有个香囊,我娘亲手绣的,我爱如珍宝,日日都佩着。只是日前……我与了我木兄弟了。当作临别赠礼……”说到这里,声音便哽涩难继,连眼圈儿也红了。
实则南壑殊并不曾留意苏哲身上所佩之物,只是木惜迟临行那天,瞧见他腰间多了个香囊,似出自女子之手,式样也与凡间市卖货相仿。又因南岑遥带着苏哲给木惜迟送行,他是知道的,便猜测许是苏哲所赠。不想一料即准。
南壑殊不露声色,“你们倒亲厚。”
“嗯……”
听他嗓音都分叉了,南壑殊不觉好笑,“他家里境况如何,你知道多少?”
“他家?”苏哲抹抹眼睛,“我很知道他家,木头有时会跟我说说。”
南壑殊看他一眼,用目光点了点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苏哲从未在东华宫受到过如此礼遇,又是欣喜又是忐忑地告了座,连忙就打开话匣子。
“他娘死了,亲爹还在,名字叫木追兰。”
“木追兰……”南壑殊喃喃复述。
苏哲见南壑殊有兴,忙凑趣道:“难为他怎么取的这名字,怪中又透着雅。就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南壑殊:“我听不出哪里雅,他父亲怎么样?”
苏哲忙道:“他父亲待他不亲,今岁年节,也不来人,也不接了他家去。”
南壑殊:“他倒是说因为他父亲闭关之故。”
苏哲“嗐”一声道:“那是他好面子,不肯说真话出来。”
南壑殊道:“罢了,你且再说别的。”
苏哲忙又搜肠刮肚,“他后娘对他很不好,还骂木头的亲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小老婆。在家里非让下人们称她大夫人,意思要和‘小老婆’三字来个楚河汉界。他后娘生了俩儿子,小的还小不懂事。大的诨名叫个‘瓜皮脑袋’,十分爱仗势霸道的,在家里欺猫逗狗,无所不为。”
南壑殊失笑:“这些是他说的,还是你自己猜的。”
苏哲道:“他说前一半,我猜后一半。我们族里也有这样的亲戚,家里没几个人,却成天斗得鸡飞狗跳。我都见的惯了。因此木头每只起个头儿,后面的话都不难猜。”
南壑殊道:“听闻他家里逼着他娶亲,他因不肯,便遭软禁了。”
苏哲听了瞠目结舌,“他家里人是什么妖魔鬼怪,连我才说的那些鸡飞狗跳的人家儿也做不出这等恶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