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满四下里找毛巾,好容易找到一块毛巾,忍不住又偷眼往榻上瞧去。南壑殊正替木惜迟往下褪衣裳,忽而停了手,转头两记眼刀往苏哲这里射来。
苏哲两腿一哆嗦,忙撷了毛巾出去寻热水,没片时又忙忙地回转来奉与南壑殊。
南壑殊接过来,试了试温热,便小心地撩开木惜迟后颈的头发,轻柔地,逐寸逐寸地替他揩拭着,细致无比。
只见木惜迟颈后的衣裳褪下来,露出一片雪白肌肤。苏哲不由看呆了。
忽的毛巾迎面飞来,直甩到脸上,苏哲不防,半边脸好似被人扇了一巴掌。
“出去!”南壑殊声音里带上怒色。
苏哲捂着脸,又是愧又是怕,忙躬身退出去。
这里木惜迟早已羞的满面飞红,“公子,我……我自己来……”一面颤手抖脚地扯着自己衣裳,又不敢十分抗拒。
木惜迟直觉南壑殊今天有点不大不对劲。看他一脸古井无波给自己褪衣裳擦汗,那个细致劲儿,耐烦劲儿,心事重重的劲儿——
属实太怪了。
好容易盼着南壑殊出了门,木惜迟忙一叠声唤飞电来。飞电不敢耽误,忙过来蹲在榻前,听木惜迟示下。
“飞电,我现在动弹不得,你去替我把苏哲找来,我有话问他。”说完又喊回来,“告诉他,公子当值去了,不在屋里。”
没顿饭工夫苏哲来了,木惜迟向他脸上瞅一眼,半拉脸犹微微肿着。忙道:“你别往心里去,他今儿是不对劲。搁往常绝不如此的。”
苏哲见他伤的这样,还只顾安慰自己,忙也问他:“木头,那煞神可算走了。快让我看看,他打伤你哪儿了?”
木惜迟忙道:“没事没事,都是小伤。”
苏哲:“他为什么打你?他这是滥用私刑!”
木惜迟苦笑:“不怪别人,是我自找的。快别说我了。还没给你道喜,得了双‘元’,这一关可算过了。往后不必担心被赶下山了。”
苏哲含混笑了笑,并无甚喜色。木惜迟便问:“你头先忙忙跑了来,说‘不好了’,究竟什么不好了?”
苏哲支吾不答。木惜迟催了几次,才嗫嚅着道:“我也是看我叔父今日格外高兴,我便……便多嘴问了一句……就听说……听他说……”
“说什么?”见他吞吞吐吐,木惜迟急得不行,“你叔父那个黑心眼子,他一高兴,别人就难高兴了。他又派了我什么不是?或又背后嚼蛆陷害我?”
苏哲:“他说……你两门功课考覈不过关,要被遣回老家去呢……”
木惜迟虽料到会有这个结果,可听见苏哲告诉出来,仍是如同头顶打了个雷一般,登时把脸都白了。
“不会的……公子必留我……”
苏哲道:“二公子么?他心那么狠,打得你这样,又哪会留你,留着你接着挨他的打么!”
“他这是头一遭儿打我,他心里比我身上更疼……”
话既出口,木惜迟方知不妥。未经忖度就将私心秘意说了出来。便也不去看苏哲,只伏在枕上发怔。
苏哲把这话咀嚼一回,咂摸出一丝味道来。也便顺着意思笑说道:“是啊,别心急。我看今日他倒像是会留你的光景。只要他一句话,一定千妥万妥的。”
木惜迟不做声。苏哲见他没甚说的,同时也怕南壑殊突然回来,又稍坐了坐,便回去了。
过不多时,果然南壑殊来了,直奔木惜迟屋里。
作者有话说:
后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