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惜迟忙道:“这……这同我可没关系。我来之前,他就已经不说话了。”
叶重阳冷哼一声,哗的打开折扇,呼啦啦扇着风。可从他面色来看,大冬月里扇扇子并没能让他冷静下来。
木惜迟与南岑遥并排站在他对面,打定主意无论他如何责骂,也一句不还嘴的。只听叶重阳“啪”一声合上折扇,道:“回狄宅。”
南岑遥道:“这是何意呢?”
“对了!”木惜迟以拳击掌,“想必那里存有狄仁的手迹。”
南岑遥这才点点头,道:“确然如此,这很是了。”
木惜迟向叶重阳作了个揖,回身便跑了。一径来到南明住处,催促道:“明哥明哥,咱们又要出远门儿了。你若要冠发梳洗,可得快些。”
一壁里说着话,一壁里取了毛巾在水盆子里一捂,拧干了就要给南明往脸上糊。南明轻巧接过毛巾,说了声:“不必。”
木惜迟又绕至背后道:“那我替明哥冠发。”
南明握住他手腕道:“不必。”
木惜迟笑道:“我也说不必呢。”便扶起南明来,而后又想起什么,仍将南明安顿坐下,从自己贴身的衣物上撕下一段,叠成窄窄的一条绢帛,给南明轻轻缚在眼睛上,“明哥,外面飞沙走石的,你的眼睛受了伤,绑上这个,就碍不到啦。”
一时绑好了,又走至正面端详端详,忍不住道:“好俊的郎君!明哥不必伤怀,等这阵子过去,我会想办法帮你复明。这不是难事。”
见南明不应答,木惜迟道:“干嘛不说话?是不是想这个?”说着凑上去亲了亲南明脸颊。
南明浑身微微一震,侧过头去,脸上颜色给浅绛的绢帛一衬,显得愈发白 皙,耳朵却红的像要滴出血来。
木惜迟要将南明扶起,南明却自己站起径直出了门。木惜迟怕他磕碰着,连忙追上去,“手,手,牵着我的手。”
南明红着耳朵,大步流星地在前面走。在快要撞到板壁时,木惜迟一个健步挡在他面前,气鼓鼓道:“走那么快干嘛呀,你的脑门儿又不瘪,非要撞得像寿星公那样凸个包出来嘛?”
南明愣愣的不答。木惜迟鼓着腮帮道:“手呢?”
南明伸出手,木惜迟捏着他手掌翻过来,啪啪啪三下打在手心儿:“叫你不听话!叫你走那么快!叫你不牵手!” 木惜迟做杀做死地渲染足了架势,实际落下时轻轻的,大概比抚摸略重些。
这下南明不止耳朵是红的,连手心儿和脸颊也一并红了。只不知被衣物遮盖的其他地方作何颜色。
南明踉跄后撤一步,道:“不劳烦你,我自己可以。”
说着转过身,摸到楼梯扶手,快步地拾级而下。
木惜迟急得跺脚道:“你是哪一世的冤家!就这身子骨儿,跌一跤可怎么了得!”
说着赶着追上,不防头脚下一个踉跄,登时失衡,直往地上栽去。南明迅疾回身拉住他,阻其堕势。
待稳住身形,木惜迟一把反握住南明的手,喘吁吁道:“逮住了。可不许再跑了!”
说毕,捂住心腔,总觉得这一摔,把那里一样什么东西给摔没了,一下子空落落的。
这里南明已回身,一径拐过转角下楼去了。木惜迟无暇多思,紧紧拉着南明的手,护着他以免他踩空。
“哎呀呀这小凡人仔简直愈发无法无天,真是要狠狠痛扁一顿,打服了才好!”
“哎呀这凡人仔真是越瞧越欠扁。木晚舟看上他哪点儿了?”
“哎呀这凡人仔连后脑勺都惹人厌!清高你个鬼!穷酸书生!连老婆都养不活!”
“活着是个穷人死了是个穷鬼。倒了八辈子霉才看上了你!”
“真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临了临了连杯热茶也没喝上,反倒被抹了一脸眼泪鼻涕。要不是我,你能住上那地府的观景房?”
“要不是我忍气吞声,你能被评为地府四大绝美夫君第四,得后世传唱?”
“要不是我……哎哎手牵够了没?总之我是够够的了!别牵我手,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