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不解,心说有这么糟践他人心意的嘛!白瞎了这全景房!
说话间,先前被小鬼放在榻上的南明忽的闷哼一声。两人一道住口,齐齐注目于南明身上。
木惜迟转身跪在榻旁,轻轻按着南明额角,口里柔声道:“明哥,怎的了?哪里不自在?”心里却想,南壑殊竟然这时又来附南明的身了,他做什么来?这家伙实在太奇怪了。但他没有分太久的心给南壑殊,很快眼里心里又只剩南明一个。
而欲醒不醒的南明感到身上脉脉流淌着一股暖流,软洋洋的好喜欢。那是木惜迟在给他渡仙气。南明梦里喟叹一声:“晚儿……”
木惜迟轻声道:“我在的,明哥。”
阎罗听了直摇头,他还没见过这么痴情专一的鬼。果然神仙爱情,非同一般。正看得尽兴,身后有小鬼拉一拉他的袍袖,“大人,咱们别跟这儿看了,会长针眼的。”
“没见过世面,大惊小怪……”阎罗刚转头训了那个说话的小鬼,回头来就见木惜迟俯身吻上了南明的嘴,一脉仙气柔柔被渡入南明口中。后者食髓知味,回吻上来。
“哎唷!”阎罗连忙拿袖子挡眼,“快走快走……我没见,我什么也没见……”一面说一面狼狈退出了光就居。
这边南明在木惜迟几轮温柔的催促下总算悠悠醒转。眼见一双如小鹿般润湿的大眼睛眼巴巴盼着他,不知从何而起的滚烫冲动顶上喉咙,又直击心腔。
他正要去反握住木惜迟的手,忽然一道惊雷穿过浑浑噩噩的脑海,那些先前还融融流淌的暖流,一下子变成坚冰扎入他的四肢百骸。他痛苦地蜷缩了一下。木惜迟连忙紧张地问:“明哥,怎么了?哪里不好受,快告诉我。”
南明神色痛苦地推开木惜迟,从床上翻身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我这无赖的猪狗也不如的脏污东西。活似粪窟泥沟那样浊臭不堪,土泥胎木头脑袋……”
木惜迟越听越奇,忙止住他道:“明哥,你满口说什么呢?”
南明跪着倒退数步:“我万不敢当仙子一声‘明哥’。您是琼瑶天仙,我又是什么东西!我只求个魂飞湮灭,可也补偿不了仙子之失。我……我怎敢玷、污你那样纯洁高贵的身子……我……”
木惜迟轻轻搂住南明头颈,哀哀道:“明哥这是厌弃晚儿了么?”
南明浑身一缩,颤声道:“晚儿我……不……仙子……”
“我是晚儿啊!明哥,你听听我的声音,何曾不是五年间与你朝夕共处的人!”
南明讷讷,他怎会弄错。可是他的晚儿又怎能是这样一位天仙……
木惜迟见南明面上神色有所松动,便接着柔声道:“明哥,你忘了,我如今随神仙修习法术,那日你看到的便是我新学的把戏,一些雕虫小技罢了,你怎么当真了?”
为了让南明相信,木惜迟刻意让语调听起来十分惬意轻松,宛似是南明真的犯傻了,把个平平常常的凡人错认成了天仙。
“可是……可是这世间有哪个凡人能是仙子这般容貌……”
木惜迟甜笑一声道:“明哥分明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话快别叫人听见,仔细笑掉人家大牙。”
南明道:“不,不是,晚儿的容貌旷世罕有,哪怕到了九重天上,和嫦娥相比也绝不会输!”
听南明重新唤自己“晚儿”,木惜迟心中一松,佯怒道:“呸,好坏的明哥,你拿女子来比我,我不与你干休的!”
如此说笑一阵,南明面上总算露出笑容。木惜迟心里软软的,他将南明从地上拉起,抱住他腰,脸颊贴住他胸膛,温言款语道:“其实明哥在晚儿眼里才是天上有地上无的神仙哥哥呢!古刹内初见,晚儿心里就只有明哥一个人了。我心想啊,如若不能与这位神仙哥哥常伴左右,那活着又有什么趣儿。反倒是明哥你呐,过了多久才开窍,倒是说说看呐。”
南明心神早已醉了,“晚儿,你总说我是个榆木疙瘩。从没听说榆木还能开窍的。因此,我比那榆木倒强些。”
木惜迟“噗嗤”一声笑了。南明就是这样,在下界时,日子过得那样艰难贫苦,可南明总能不经意一句诙谐言语,或是自嘲,或是讽刺世人,在苦中作乐。这人看着迂腐腾腾,密不透风的,其实摸不准哪里开着个淘气的心眼子。
作者有话说:
明哥哥还有一场大戏,再往后就几乎不会出现了。
第21章
腻歪的够了,木惜迟拉着南明在这光就居内信步漫游。只见四面窗台上分别栽着断肠草,水晶兰,曼陀罗和彼岸花。木惜迟不甚高兴看到这些,可也无法,地府里唯一能存活的也只有它们了。撇撇嘴,遂将东西南北四面大窗闭合了三面,只留着北面。正欲拉着南明过来赏瀑布之景,忽的看见一枚头颅被水流裹着滚下来,木惜迟只当看错了,岂料不久后又有断手断脚顺着倾倒而下。
……
木惜迟忙又将北面窗户也关上。回头看一眼人畜无害的他明哥,心中深深为其在地府的日子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