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看到那个八音盒怔了怔,不过他很快就让它重新响起了悦耳的钢琴声。
艾布纳看到教父刚才打开八音盒检查的时候,里面有一张纸条被他拿了出来。望着教父对这个八音盒如此熟悉的模样,艾布纳不禁恍然:“这是您送给她的吗?”
“是的,但她应该从来都没有看到过这句话。”修说道,眼神里盛满了温柔。
艾布纳这才恍然,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像爸爸看妈妈那样,像姑姑拿着照片流泪时那样,原来他的教父,他深爱着桑妮·麦克米兰。
“我还发现了这个。”艾布纳拿出另一件东西给他。修·张震惊地站了起来,艾布纳从未见过教父这样慌张的神情。
“桑妮不可能忘记带这个。”修皱着眉说道,他看起来很着急,“我得联系你爸爸,不,我得联系桑妮……”
银色的大雁从教父的魔杖尖端飞出,修知道教父是要用守护神传话,大雁会带着教父的担忧来到爸爸妈妈和姑姑身边。只是艾布纳仍旧有些疑惑,原来这个水晶球是姑姑会随身带着的东西吗?可他不理解教父的失态,姑姑出国忘记带这个也没什么问题吧?
然而下一刻,艾布纳竟然看到一个女鬼从楼上飘了下来,吓得他连忙躲到了教父的身后,爸爸妈妈可没告诉过他,麦克米兰家竟然有这种东西!
还好此刻修还没走,他冷着脸赶走了女鬼,但他的表情却更加糟糕。修让艾布纳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出来,说女鬼不会进他的房间,艾布纳更困惑了,教父应该已经联系到他的亲人了呀,为什么还要出门?
离开之前,修匆匆地说道:“我必须去一趟巴黎。”
艾布纳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翻书,出于无聊,他翻看了许多书籍,看了好些灵异故事,在被吓了无数次之后,他终于知道了那个女鬼的真面目。她是只有在古老的家族才会出现的报丧女鬼,当这个家里有人将要去世的时候,报丧女鬼会悄然飘出,提醒所有人死亡的降临。
难道他们家有谁出事了吗?艾布纳担心极了,但他又累又困,他在八音盒悠扬的钢琴声中抱着水晶球睡着了,直到被人叫醒。
咦,妈妈怎么回来啦?他还以为是教父或者爸爸来喊他呢……困倦的哈欠还没打完,艾布纳的表情僵住了,因为妈妈在说话。
“艾布纳,换一身衣服。”妈妈艰难地说道,“你姑姑,她走了。”
她生于晴好的夏日,终于阴冷潮湿的夜晚,奔赴温暖的大雁没有带回一寸日光,而是带来了冰冷的死讯。葬礼上来了好多叔叔阿姨,爸爸扶着灵柩跪在地上大哭,崩溃得几乎昏过去,他摩挲着拇指上的红宝石指环,不断谴责自己,说应该跟她一起去法国,每一次、每一次他都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妹妹,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哥哥……祖父祖母也从瑞士赶回来了,如果不是妈妈和教父搀扶着他们,他那沉着的祖父、优雅的祖母,也要像爸爸一样失态。
每一个人都在落泪,艾布纳茫然地从他们缅怀的话语里拼凑出了一个和记忆里不一样的桑妮姑姑,陌生又熟悉。她勇敢正直,善良大方,她曾经为了保护低年级的学生而被食死徒捉走,她在战斗中从未落荒而逃。那些英勇的举动和那些寻常不过的事情被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艾布纳记忆里的身影。所有人都很喜欢桑妮,所有人都在跟她说抱歉,所有人都在后悔。他的姑姑桑妮短暂的一生里,几乎没有对不起的人。
原来,姑姑也知道时间倒流是天真的奢望,但她实在想要回到过去,于是她一直在偷偷地研究如何才能让时光回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中,她逐渐意识到,过去的事情真的无法改变。她在日记里写,她梦见了她的爱人,德拉科·马尔福。
马尔福先生告诉她,往事如流水,绝无法倒退,桑妮,你这样勇敢,你不应该为了我做懦夫。
都是假话,他才不会这么说,他不会希望我忘记他的……可他怎么都没有变成霍格沃茨的幽灵呢?至少我还能再看看他,至少我还能……
没错,我是这样自私,我的确不希望你忘记我……我推开你,是因为我没有勇气承担失去你的痛苦,可是我却可以坦然地面对死亡了。对不起,请原谅我,你的每一寸痛楚都是对我的谴责与二次折磨,你一直如此,我的灵魂也无法安息。桑妮,你要向前看,对不起……
葬礼结束后,艾布纳在角落里找到了独自饮酒的教父,他恍惚地说道:“桑妮告诉我,她说,‘修,等我从法国回来,我想去芬兰的圣诞老人村,我想从那里写一些明信片寄出来,寄给厄尼、佩格、茜茜,还有艾布纳……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没有你?因为我需要一位去过的向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