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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着他端方严正的性情,原是对这些反贼深恶痛绝的,但自幼学儒家经义,领受教诲,却又不能忘华夷两字。何况,这京师劫掠动荡,他本是亲历者。

越是痛恨那些北狄,他不免看李严又是有些不同。

他虽是做官平平,到底是钟鸣鼎食、累世袭爵的人家,有些事情,便不消旁人多说,自己也是有所领略的。他自然知道,那李严到底是出身李成忠之下,兵将自然不多,如今与李成忠势如水火,按说最好的法子,却是降了那北狄——难道这等反贼,还能知道什么叫忠义不成?

可李严,却没有降,反倒出力帮衬不能收入囊中的京师。

这怎么不叫贾政心生动摇呢?

“自古忠义难两全。”贾政听了半日,方感慨似得吐出两句话来:“按说我得先祖庇佑,前朝恩惠,原不当说什么。可如今,陛下既已赴国难,我也断没有再赴仕途之念。平民百姓,既得人恩惠,却也须得日后尽力回报一二。”

他这话,说得虽然出自本心,却实并认为,自己能有什么回报的,不过感慨居多。

然而,他却再料不得,后面竟真的似有些能为。

却也不是旁的。

而是这北狄劫掠而去,金银财货无数,倒也罢了。可这京师经历几场劫难,又有这几日的火光,这满城的人心惶恐,自然不必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