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就是带发修行,并非入了空门。”惜春却颇为明白:“只是身体病弱,不得已为之。如今身康体健,重做闺阁小姐,也是常情,倒也不算出奇。”
虽这么说,她神色间却颇有些怅然之色。
宝玉也知道,自己这么个妹妹,素日于佛道颇有留念,虽是闺阁秀女,却常有修行之心,园中姊妹中也只她与妙玉最相契合。如今忽听说这事,这一番神色言语,也是份里应当的。
然而,有了这话,他这心里便更添了三分伤感。一时将惜春送回暖香坞,他自己往园中各处徘徊,见着秋爽斋等几处庭院,萧瑟寂寞,不过几个洒扫看管的老欧婆子等,不免更添了徘徊瞻顾之意。
还是后面麝月见着天色渐晚,因寻出去,才将宝玉唤回,又说及黛玉等事,才让他渐渐回转过来。
宝玉犹自感慨,因道:“如今菊花正好,若姊妹们都还在园中,这会子又可做诗社了。”
麝月取了热热的毛巾,且与他洗脸,听见这话,倒是笑将出来:“二爷虽与姊妹亲厚,也没得强留的理儿。倒是林姑娘从此往后,便可与二爷一处,说诗也罢,下棋也罢,都是好的。”
见说及黛玉,宝玉面上也露出几分欢喜,因又寻了两册书翻了翻,虽还有几分烦闷,终究还是安然睡下了。
谁知到了夜里,忽然听见外头喧哗,连声叫喊不绝。
宝玉从睡梦之中惊醒,推被起身,一面忙问什么事,一面弯腰将靴子提起,便要往外头打探。麝月见着,忙取来薄斗篷与他披上,一面劝道:“二爷仔细风吹着,什么要紧,先打发人去问问。”
口里这么说着,她心里却也疑惑:究竟什么事,倒闹到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