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
“表兄……”
黛玉并瑞哥两人都唤了一声,他们本是经历离殇,深知人世无常的,如今瞧着宝玉这模样,也不免也勾起旧情。本是要劝说的,这会儿许多话到了喉头,偏又说不出来。
还是紫鹃并麝月两人瞧着不对,且黛玉瑞哥儿倒还罢了,宝玉旧年实是有一时性子起来,便犯了痴病得前例,只怕他伤心太过,忙十分宽慰劝说。
只是自来这些话,纵然长篇大论,也漫不过节哀顺变四个字。这年代寿数不长,常有亡故的事,差不多话谁个没说过几回,又谁个没听过几回,讲得多了,便都落到套话一流来。
说话的人没滋没味,听着的人也是不觉什么滋味。
倒是黛玉停了半晌,说了两句要紧的话:“虽说你我都是深宅里的,也不曾料理过大事,可也得去老太太跟前去。一则,宽慰老太太、太太,不使她们忧心。二来,许是能出个主意,或是略尽绵意,也是素日的情分了。”
“妹妹说得在理。说破了,我倒还罢了,太太如今的年岁,又是娘家兄弟,还不知怎么伤心呢。就是老太太,听得这样的消息,只怕也是感伤。”宝玉吐出一口气,定了定神,便将王家的种种,前头贾政处所说的君恩种种,先都抛到脑后,自与黛玉、瑞哥儿一道,紧着赶到贾母处。
这里早已乌泱泱挤了一群人。
这样的大事,自然瞒不得贾母的。
贾母本是暮年之人,忽听到这消息,且王子腾夫人常有往来走动的,不免也有些触动心神,正自拿了帕子拭泪。王夫人、薛姨妈两个做姊妹的,更不必说,早已哀哀欲绝,掩面而泣了。旁边宝钗、探春、惜春、湘云并尤氏、李纨、凤姐等人,正自围着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