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八月,除却旁的大事小情之外,又添了宝玉、瑞哥儿两个府试这一桩。
里头旁人也就罢了,独有怡红院潇湘馆两处最是着忙,又有贾母、王夫人等关切留神,打发贾琏相送,连着折腾了数日光景,方熬了过去。
那贾政虽着实留神,想命两人重新誊写一番,得了应试的文章且与旁人斟酌。只恨这几日折腾,天又暑热,两人也并非弓马娴熟身强体健之辈,竟都病了一场。
贾母等人忙使太医来诊视,幸而只是稍有不适,吃了两剂药,倒也安稳了下来。又歇息了两日,早晚用些稀粥小菜,方慢慢回转过来。
旁人也还罢了,独黛玉一面忧心宝玉,一面照料瑞哥儿,两头都是极亲近的人,倒是连日都睡不安寝。紫鹃百般相劝,又着人早晚三班轮换,细加照料瑞哥儿,又着人按着三餐去瞧宝玉,自己也常过去坐一坐,方将黛玉劝得回转了些。
饶是如此,及等两人大体好全了,她反倒有些憔悴起来。
正折腾着,忽得有消息传来,道是宝玉已是中了,虽名列其后,倒数第八,却也是真个是中了。
满府上下得知,不免欢欣雀跃,又有贾母、贾政、王夫人等处,也是惊喜非常,当即便说了赏,将怡红院潇湘馆两处的仆役,论着排序都恩赏了一回。
那边东府等极近的族亲不必说,又有各处的亲戚,譬如王家、史家、薛家等,也打发人送了些礼物,以作庆贺之意。
宝玉自己倒不觉如何,且要宽慰瑞哥儿。
谁知瑞哥儿早有预备,听了这些话,反笑道:“我正经读书才几日,若真个考过了,反倒要疑心考官才学了。前头预备,也不过求个心知肚明,领略一回的意思,哪里能真指望立时考中了。就是表兄,也是读书多年,方能得中,何况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