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宝琴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与宝玉又是亲戚的亲戚,并不好多言。他心里暗暗嗟叹一回,也只能以其父看重的人家,总归不至于太过之念,聊以自慰。
虽这么想,他心里仍旧有些闷闷的,也懒怠说话。
一时用饭毕,众人陪贾母消食时,薛姨妈便问了一句。王夫人望了儿子一眼,只笑道:“今儿老爷回来,就叫宝玉并环哥儿、兰小子说话。大约又是问了读书的事。”
宝玉点了点头,应道:“将将四月里,父亲叫我们过去,督促读书课业,二来也是问兰哥儿府试的事。”
“我恍惚记得,去岁你原要院试的,只是你那塾师言语,才改到如今的。”贾母想起这件事,一手揽住宝玉,摩挲了两下,才道:“你身子单弱,如今又须用功读书,越发劳心费神,须得有个周全仔细的身边人照料才是——偏袭人又去了。”
“我如今也大了,晓得轻重,老祖宗放心就是。”宝玉却推辞道:“只是屋里的丫鬟也够了,再多些,反倒搅扰得头疼,纵然添了两个,也不是老祖宗疼我的心意了。”
他推辞,贾母想了想,勉强点头,又与王夫人道:“你留神些也罢。”
王夫人为人母的,自是一口答应,着实端详宝玉两眼,心里添了三分欢喜:如今宝玉越发长进,也有了主见,不似小儿时那样淘气了。
如此说了一回,贾母也是有些倦了,众人瞧着,正要说两句话就散去,谁知就有个婆子喘着气进来,往王夫人耳边说了一桩事。
贾母便问:“什么事?”
王夫人听了两句,已是变了脸色,回头勉强与贾母挤出个笑容来,低声道:“老爷打发人来说,我娘家兄弟病了,圣上特意加恩,使太医赶去诊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