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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又赶着上去拍门:“李大、李大,快开门。”里头答应一声,就有个丰润妇人从里头出来,见着这光景,忙问道:“哎呦,这是怎么了?”

那张伯一指贾环,说了里头缘故,又赶着他一起扶燕姐儿进去。贾环瞅一眼这屋舍,小自然小,倒也有些齐整,大概是个小户人家。及等到了里头,果然屋舍狭小,他扫了一眼,也没留意,就自搀扶着人到了闺房里头。

安置妥当,那李大媳妇紧着道谢,又倒茶又拿果子的,倒似有十二分的殷切感激。贾环却不管她,只回头多看了两眼里头,虽说心里热腾腾有些念头舍不得,但这会儿做不成了的,便又想起先前的筹划,扭头与那张伯说:“你要卖那青骡?”

口里说着,他端起茶盏吃了一口,问那张伯青骡怎么卖的。谁知不过几句话的功夫,他就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心知不好,赶紧死死掐住手心,却装着受不住一样,扭头就倒了下来。

第46章 闻说

在倒下前,他紧着将那茶盏一划拉,顺手打碎地上,自己也滑溜溜一倒,半边的身子就落在水渍里头。那热水一闷,贾环更觉晕眩非常,却还是扭过头,悄悄把手指头戳到嘴里,死命往里头戳了两下,当下浑身一哆嗦,呕出了些酸水来——这也是旧日赵姨娘使的小手段,虽上不得台面,却有些好使的地方。

那边个什么李大媳妇并张伯,早就跳将起来,那张伯手长先捞住了贾环,口里道:“必是个肥羊啊!瞧瞧着衣裳鞋袜,哪个不是好料子?拿住了他,起码能弄个千把银钱,要是撞了个巧,就是个金人也是能的。去,你快把绳子拿来,先绑着了,后头才好料理!”

那贾环眯缝着眼,瞧着那李大媳妇去拿绳子,这李伯又弯腰要摸自己荷包,当下心中一股凶狠猛得翻了上来:这些拐子勒索的事,他是听过好些的,一般多的人,哪怕得了钱,都要杀人灭口!如今不是他们死,就是自己亡!

有着心,他咬牙一扭身,忽得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想也没想当头就往他胸口刺了两下!

“哎呦!”李伯只觉胸口一阵剧痛,还没瞧清楚是个什么缘故,贾环就将那桌子一推,反手压在他身上,自己弯着腰往边上一溜儿,顺势往里头跑去。

里面李大媳妇听到外头响动,忙拿着绳子赶过来:“当家的,这是……”怎么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就瞧见贾环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冲了过来,往她胸口就是一刀,连着人一起顶到了墙上。

那妇人喉咙里一阵赫赫作响,什么话都还没说出口,就自歪歪扭扭咚的一声,沿着墙滚落下来。

“你、你……”贾环还没喘两口气,身后就传来哆哆嗦嗦地两个字,他猛得扭过身,目光凶狠,直把那燕姐儿瞪得手脚一软,跌坐在地上,还不住往后挪:“不、不要……不要过来……”

贾环看见了她,嘴角不由一勾,瞧见那妇人手上盘着一条麻绳,伸手一抽,混若鞭子似地刷刷往那燕姐儿身上打去:“你这贱人!贱人!”

“啊!”燕姐儿又惊又恐,原就浑身发软的,吃了这么两下,更是只敢哆嗦着躲起来。只这两三下,夏衫单薄,倒抽得她有身上有些破漏,落在贾环眼里,他倒渐渐生出另一个念头,当即把那绳子一甩,喝道:“捆住你的脚,不然我杀了你!”

“是、是!”燕姐儿经了这一番恐吓,也是糊涂了,竟真就捆了自己的双脚,然后抬头一看,那贾环正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外头一阵鸡鸣声,天色更是敞亮起来。贾环也不知过了多久,才从那燕姐儿身上起来。这时候,屋子里已经只有他一个活人了,正好能搜一搜——听前头那两句话,他们做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必然有一大注银钱的。

一通翻箱倒柜,贾环终究从床底搜出个箱笼,里面明晃晃都是些金银元宝,或大或小,零零碎碎堆了八成。他心中快意,又知道一时半会抬不走,前后看了看,终究在后面院中一株歪脖子老杨树下,搬了个水缸,挖了个坑,将那箱笼死活拖过来,埋了下去。

“好!”贾环心里得意,跑回到屋中,将里头收拾收拾,就要拿了自己的包袱,拿了那青骡就跑。外头却是一阵响动,又有一个女人大声嚷嚷:“官差老爷,我要是说了谎,老天爷长着眼呢,只管拿雷劈了我!真真是我拿了碗送回来,这门就开着一道缝,往里头一瞧,我的天爷,那个血呼啦差的,可吓死个人!”

贾环一听,往后头左右看看,也不等外头人闯进来,自己咬了咬牙,往前两步就把推开了门:“官差?哪来的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