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过很多奇形怪状的鬼,有一张嘴仿佛可以吞下一个椅子的,也有头上密密麻麻长满眼睛的,还有把自己和树林融为一体的,但没有一个像此刻这个长相端正,有着七彩眼睛和美丽外貌的鬼一样令她感到胆寒。
童磨把他的帽子摘了下来,白橡色的长发在落日的一点点余光里熠熠生辉,他的头顶像是被血泼过,暗红的痕迹仿佛下一秒就要顺着发丝流下来。事实是他整个人也像是被鲜血浸透,从指间,从微微下垂的笑眼,从腰间华丽的金扇子,从话语的每一个缝隙里都有血气和死气滴滴答答地渗出来。
而他带着他惯常温柔又带着稚气的微笑,牙齿里甚至还残留着血色,彬彬有礼地蹲下来,就像一个最最礼貌的人一样,从早季的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
「朝日,朝日!不要再发呆了!」
膝丸焦急的呼喊声在脑海里炸响。
朝日按上了她的刀柄,当她终于能够张开嘴说出话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包括牙关在内,她的全身上下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发抖。
“你,”上下牙的磕碰带出清脆的咔咔声,朝日用力咬住舌尖:“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我早就发现啦。”青年像是逗小孩子一样,带着几分得意道:“大概就在那个叫生天目的刚来不久吧,你们可能不知道,杀过鬼的人和普通人很不一样的,像我这么厉害的鬼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然后他没有等朝日说话,就主动自言自语了起来:“那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把你们留下来呢?”
朝日没有说话,她以一种让人害怕的专注盯着童磨的脸。
“因为我不喜欢吃男人呀,还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更有营养,更合我胃口一点。”
童磨严肃地回看朝日,盯了两秒钟后终于忍不住一样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