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声音有点轻,还带着诱哄。
这话听在皇帝陛下的耳朵里,却简直是匪夷所思:“他不仅是天下之主,还是我们的父亲,你怎可如此大逆不道。”
“哈,父亲?他不一直只是那个人的父亲吗?除了他,他眼里哪还容得下别的儿子。小时候,不管我们有多重要的事儿,只要那个人一有事,我们便十天半个月见不着他。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在围场骑马摔伤了,只因为那个人有些咳嗽,他便说围场不利修养,丢下颠簸不得的你回京了。我五岁的时候,差点叫风寒要了我的命,而他,为了给他心爱的儿子办一场空前盛大的婚礼,一个月都没来看我一眼,怕是我在大婚那天死了他还嫌我晦气吧。”
太上皇气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指着他道:“你个逆子,小小年纪便心怀怨愤,亏朕宠你这些年,早知道是你害了懿德,朕早便赐你死罪了。”
忠顺闻言一笑:“你看,他就是这样,除了懿德眼里再没旁人了。但其实这也并不怪我,我也不想杀他的啊,是义忠皇叔,他说我要是不动手,就将我与太子婕妤有染一事说出去。你要是知道我给你心爱的儿子戴绿帽子了,饶得了我?别拿这眼神看我,你那痴情儿子,除了太子妃嫂嫂谁也不沾,好好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儿,白放着可惜了,还不如我替他享用了呢。”
本就是病入膏肓的人,听了这话,太上皇已是再没坐的力气,只躺在床上瞪着眼睛说不出话来。还好皇帝来前带了太医,见状赶忙上前把脉扎针的忙乎。
皇帝从床前站起身道:“人有五指,自是
长短不一,既是父皇偶有不公,你也不该怨愤至此。况且,懿德皇兄在世时,待你我并不差。”
否则,哪里有忠顺王下药的机会。
忠顺王冷笑:“他什么都有了,自然不介意施舍点儿给别人了。再说是他自己找死,好好儿的连自个儿养大的儿子都要查,他那个年纪,有个儿子岂不比丫头片子强些。再说,义忠皇叔的血脉,也不是外人啊。”
要说为什么义忠这么容易逮住忠顺王不轨的事儿,自然是因为自己是“前辈”,他也是曾与宫女有染,甚至怀了孩子。巧就巧在,这宫女竟与太子妃同一天产子。他便胆大包天,买通宫人将两孩子掉包,妄图自个儿儿子日后继承大统。谁知却叫懿德太子偶然发现不对,竟威胁忠顺杀人灭口。
谁知有其父必有其子,自己不是当皇帝的料,他儿子也不是,眼看继承无望,便孤注一掷,妄图颠覆江山。
对着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蠢货,皇帝陛下已经不想与他多谈,一挥手便要着人将他拿下。谁知忠顺王却快他一步,一把打碎了面前的药碗,片刻之后,殿外便呼啦啦涌进一队黑甲的羽林卫。
领头的,却是太上皇多年的心腹,羽林卫统领卫通。
忠顺王得意一笑:“父皇你还真以为是自己眼光过人,才从人堆儿了挑了他出来的,你之所以看得到他,只是我们想让你看到罢了。”
第76章 笑话
约莫十年多前,还是少年模样的文湙只身来到京城,并在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当今陛下面前大放厥词,说只要他愿意,文武状元随他挑。而现在,皇帝陛下对一身劲装从房梁上落下的文湙笑着道:
“今天你要是能将卫通拿下了,不仅你先时求的那事儿朕允了,今年的武状元衔朕也一道破格赏给你了。”
太上皇重病在身又情绪激动,叫太医几针扎睡了过去,是以文湙说话便大胆了,他笑道:“那微臣可不敢,状元这样的头衔,臣有一个便好了,多了也不能拿去当铺换钱花。再说了,”他又看了一眼卫通道:“光臣一个人有机会同卫大人交手便定下名次,怕是对今年参加武举的举子不公啊。”
言下之意:过了今天,卫通便是个死人了。
皇帝哈哈一笑:“说得在理。”
一唱一和,完全不顾一边的徐维礼偷偷翻白眼儿着的白眼儿。但忠顺王可不是个任人忽略的人物,他冷笑道:“你小子居然如此命大,派了那么多人过去也没能要了你的命,早知今日,当初说什么也不该叫你活着离开西宁关。只是光凭你们这几个人,便敌得过三万羽林军么?皇兄,臣弟可从来不知道您竟是这等天真人物。”
这智商,连徐维礼向来不以聪明自诩的人都看不下去了,他几次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道:“王爷,虽说谋反这件事儿是您来策划的,但今天这个日子可不是您自己挑的,我们既然清楚地知道了今天的药是有毒的,您怎么会觉得陛下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