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消息还没透出来,王子腾只知道事情有变,却以为是那头一早便找到了脱罪的借口。王子腾惊讶道:“懿德太子,不是病逝的么,如何会与他扯上了关系?陛下他们一定是早便知道此事,可是为何偏偏留到今日才想起来去查?”
忠顺眼神闪烁,别过头道:“我怎么知道他肚子里装着什么阴谋诡计,我那皇兄,素来便是满肚子算计,当年闷不吭声地哄得父皇将皇位传与了他。早不查,晚不查,偏偏现在才闹这么一出,谁知道又是要算计什么。”
这摆明了心虚的表情,骗骗别人还行,却如何瞒得过王子腾的眼睛。他试探地问道:“老臣记得,当年王爷常伴先太子之侧,他病时,还曾亲自试过汤药?”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试汤药,做弟弟的孝顺哥哥也不成么?”
懿德太子得宠,满朝皆知,就连忠顺王也是在他病逝后才借着他的余晖才走进太上皇的眼里。
可如今,他却不愿意有人再提此事,仿佛这是旁人触摸不得的伤疤。
王子腾垂下眼睑,藏起心中百般思绪,只是道:“现下太上皇正在气头上,任何人在这时候再有小动作,无疑都是飞蛾扑火。为今之计,只能静观其变了。”
好容易送走忠顺王,王子腾回了内院,这时候王熙凤也早便走了。他夫人道:“凤丫头也是可怜,才流了个哥儿不久,侄女婿又被抓了。这贾家,简直是一团糟乱。”
王子腾换过衣服,坐在塌上道:“链儿那事儿,我早便打听过了。徐维礼和章铉亲自带人抓的,这摆明了是落入别人的算计了。可问起他那日为何无故带人去码头,还莫名其妙地雇了条大船,他却什么都交代不出来。原本要
就是说个南下办事也好,可他偏偏扯出林文湙来。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满朝不会有一个人信他,并且这件案子还会因为牵涉到一朝侯爵而越闹越大。这个时候,便不是我能抱得下他了。”
王子腾夫人递过丫鬟手上的茶给他,也有些不解:“若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去接安定侯的,可以他们两家如今的关系,万不会有什么好事儿,他怎么会这么听话。”
王子腾眼神一凛:“怕是他们想算计别人,反落入别人的算计了。”
“啊!那如今可怎么办?我们就这样看着凤丫头不管?”
没有办法的时候的办法,便只有静观其变。
懿德太子的案子过去了都快十年了,如今再查起来当然不容易。不说他当年所有的脉案要细细查验,就连给他看病的太医也都过世了两个。还有他的属官们,跟着他的下人,都要一一过问。
这无疑是件细碎而繁琐的事儿,但无论是太上皇和当今,都有心将这件事情查清楚。所以不过几天,便有了疑点。
曾太医道:“微臣细细查过懿德太子的脉案,在那场风寒之前,他确实是十分康健,无一丝异常。按这个来说,实在是不大可能因为一场风寒而去世。但是当年却什么都没能查出来,最后只能定为病逝。”
恰好文湙这天也在,他问到:“若是有人谋害,那多半是下药,当年的膳食和药渣都没问题吗?谁试的药?如今情况如何?”
“怎么可能不查!可药渣反反复复地查了好几遍,都没什么问题,试药的人也都安然无恙。”
药渣这种东西,其实并不起多大作用,若真想害人,完全可以另外熬好了毒药掺进去。一般药的味道都极是浓郁,想要掩盖其余味道再容易不过了。
皇帝却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朕记得,好像忠顺当年为了讨好父皇,也去试过药,朕看他也并无异样。”
这时候的药理,文湙半点儿不通,可他知道一样:“试药的安然无恙也不能说药没有问题吧,毕竟他喝进去的份量与病人定然相差甚大。有没有一种药,少量用并无大碍,若是多了,便会要了人命?”
一语惊醒梦中人,曾太医请示过皇帝后,便立刻出去了。
第70章 及笄
过去了这么久的事儿,也不是说查便能查清楚的。死人的公道要给,活人的日子也是要过的。年关将近,各家各户都热热闹闹地准备起过年来。
对于林家,还有一桩喜事,林深夫妇为了陪儿子过年,前几天进京了。文湙和黛玉这几天便常往那边去,一来在长辈膝下尽孝,二来,也躲一躲王熙凤。
贾琏的案子押后待审,王熙凤便不知是受了谁的指点,见天儿的往林家跑,求兄妹两个大人有大量,放贾琏一条生路。
虽说不论目的如何,王熙凤往日都是待黛玉不差的。但贾琏这回却是实打实想要文湙的命的,若是黛玉傻一点儿真听了贾母的话,这会儿谁求谁还不一定呢。何况即便是判下来,顶多判个流放,过几年便可再回来,实在再没有“高抬贵手”的余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