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缺沉思道:“这是大姑姑的酒方。大姑姑喜用白梅、玉簪,梨花等等入酒,性凉味辛,暗香盈袖,恰适夏夜小酌。二姑姑的方子其名……‘祝东风’,用桃花、合欢、蔷薇,酿酒的是青釉坛。”
小鱼儿咂咂嘴,道:“一听便好喝得很。”
他转过头,拉着小鱼儿,温声道:“等我们回移花宫,我问问那些宫女,酒还有没有。如果有的话,也给你找一坛‘祝东风’尝尝。若是好喝,咱们再找移花宫门下酿几坛,喜宴就用这个。”
小鱼儿被“喜宴”二字当头一棒,打是晕头转向,结结巴巴道:“什……什,什么喜……喜宴?”
花无缺的脸在月色下也透着隐隐的红,声音也越来越小,但是依然坚定地道:“咱们就算不声张,也得请亲朋好友喝一次喜酒吧……你看,铁姑娘,苏姑娘,燕伯伯、万大叔、姨娘、扶桑姑娘……小仙女姑娘夫妻、慕容九姑娘夫妻、师父师姐……还有江玉郎夫妇、荷霜夫妇……如果等小仙女姑娘和紫芝姑娘身体恢复,说不定她们的孩子,还有不换和云舒都也不小了……”
花无缺真的认真计划起了他们成婚以及婚后的生活。小鱼儿只听得恍若梦中。明明这一切都是确有其人,确有其事的,但是由花无缺这么说出来,小鱼儿这么听着,就仿佛不那么真实。花无缺就是这样让小鱼儿措手不及的人。他平常感情内敛、面皮薄,又恪守礼节,但是一旦认真起来,连小鱼儿也要慌张。
他们走回客栈路上,听得打更人报过,是子时两刻。小鱼儿回房前凑在折玉枝房门口听了听,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想必她已经回来了。房中熏香缭绕,花无缺还在沐浴,床尾挂着他的直裰白衫和白麻衣,床头摆着他的玉发冠。小鱼儿便在桌旁耐心等着,慢慢地斟了两杯酒。
过不多时,花无缺只穿着两件中衣回来,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懒洋洋地往床上一倒。花无缺身材修长,平常宽衣大袖遮掩着,此刻不是正襟危坐,而是相当“不成体统”地半躺半坐,衣襟散开,露出白玉似的肌肤,小鱼儿自然忍不住多看几眼。
花无缺懒懒笑道:“你不去沐浴么?等会喝酒喝多了,只怕会直接睡去。”
小鱼儿睡了一下午,自然还是精力充沛,拎着换洗衣服去客栈后头洗澡了。他回到房间时,花无缺自己又不知几杯下肚,望着窗外夜色兀自发呆。
小鱼儿凑到他身边,端过自己的杯子,和花无缺一碰杯,嬉笑道:“公子志趣方兴未艾,可是要作诗一首,一颂当下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