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居挑着眉头一笑,大咧咧在陈定川身边坐下。
王公贵族到访,许掌柜亲自出来伺候。看见李时居时他很高兴地颔首,“小公子有些日子没上我这儿来了!”
李时居笑道:“许掌柜生意兴隆啊。”
许掌柜说是啊,“托您的福,比去年五月的利润翻了好几倍呢。”
说着便自作主张,让小二取了店中最贵的一坛流霞仙酒,赠予三位贵客品尝。
有了好酒,陈定川只点了烧鹅、煎鲜鱼、胡椒醋鲜虾,并三五道清淡爽口的小菜,正适合这溽热的黄梅时节。
就着窗外愈发黯淡的雨景,三人边饮边吃,谈论着文章和朝事,慢慢的,便有了微醺之意。
崔靖年纪小,酒力薄,头一个醉倒在桌边,李时居怕舌头一滑,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何况手边的《大邾律》还在提醒她今夜的功课,便晃了晃脑袋,放下酒杯。
陈定川倒是毫无异色。
外头飘过一阵歌谣,似乎某间馆子里,还有留京贡生正借景抒情,高声朗诵起《送东阳马生序》。两人侧耳听了一会,都没说话,良久陈定川用很轻的声音说:“曾经,我也有老师……可我不是一个好学生,我令自己的老师,失望了。”
李时居垂下眼眸,她记得三皇子的老师正是那个无辜惨死的袁鼎。
陈定川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顿了顿,他接着说:“你与我年纪相差不多,甚至你比我的侍读还大一些,咱们虽有师徒之名,却也不必拘泥于师徒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