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两点,前半句还在大家的认知范围内,至于后半句,却令别景福若有所思起来。

“知法就会守法吗?”别景福抱起双臂,“前朝官员个个读过律令,还不是有污吏?”

“这就要回到司业刚才问我的第一个问题上来了。”李时居眨了下眼,感受到说话格外流利,说不定是巧舌如簧重新发挥功效,“孔子曾说,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大邾律》以何而立?自然是为了令王土之上处处太平。世事纷繁复杂,人心变幻莫测,天下无讼本就是可望而不可及的追求,但这并不妨碍仁人志士不懈努力,维护这世间公平正义。”

四下鸦雀无声,都瞪大了眼盯着李时居和别景福。

这样的字眼,是堂下众监生从来没听说过的,他们甚至没在任何一本书上读到过类似的论述。

“公平正义……”别景福皱紧了眉头,“说法倒是新奇。”

他看了看李时居,又望一眼其他监生,“行了,坐下吧。”

重新开始授课时,别景福脸色好了不少,但望向李时居的神情,仍带着一丝淡淡的躲避。

而李时居呢,则决定一鼓作气,既然确定了拜师人选,就要抓紧时机,向别景福表达自己的意向。

“别司业,学生想进广业堂,跟您学习律学和算学!”上半程的律学课结束后,李时居拦住了刚走出抱厦的别景福。

她落落大方惯了,扮不出求人的低声下气,“能否拜您为师,忝列门墙?”

别景福微微一顿,拧过脸不去看她,“三殿下先前同我提过你。”

李时居揣摩他平平无奇的语气,心头跟着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