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 不日前, 平北郡主得胜而归,凉州百姓夹道欢迎那天, 她亦在小楼上看到了她。
那时,锣鼓喧天, 旌旗开道,旗帜上大写“容”字,朔风中猎猎飘舞。
她见她一身银亮亮的甲胄,发束银冠, 披风仿佛血染,跨马游街,风姿冶艳俊秀无双,嘴角挂着一勾得意洋洋的笑。
仅这一个笑,晁幼菱就确信是她了。
她向来如此骄傲自得。
但是,时过境迁, 她此时的得意, 再也不是为了宫宴上,和陛下多说了两句话而得意;再也不是为了,可以夺走自己操办宴会之权而得意。
她得意, 因为她平叛乱收凉州退乌支定柔狐,因为百姓们夹道欢迎她, 因为她枕戈待旦, 立下了赫赫战功。
她将名垂青史,不以她曾是一位美貌的皇后, 而以她自己。
须臾片刻里,晁幼菱思绪万千,那时候,她无比地羡慕起了她。
絮絮瞧了她半天,等她先开口,谁知她还似以前一样性子讷讷,不知脑袋里想着什么。
但她这时候就算心里明白晁幼菱多半知道她的身份,也得装傻装作不知道。
因此轻轻一笑,神态风流倜傥,手里扇子刚好得了用处,站起身,扇子在手里转了一遭,轻轻抵到了晁幼菱的下巴:“哟,哪里来的好标致的小娘子。怎么看本少爷看呆了?”
晁幼菱登时脸红到脖子根,张了张嘴,大概不知道说什么,或者说什么也不足以表达她此时的心情了。
絮絮施施然转头坐下,点了点跟前的梨花凳示意她也坐下,一面展开折扇,似模似样地扇了扇,嗓音轻挑:“晁娘子有话就直说吧,光看我,我也不会读心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