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待她亦薄,令她朝思暮想的梦,成真不过须臾二十日,晃眼一弹指。
“病了就好好养着,少出来乱晃,省得在哪里昏过去,没人发觉。”
他沉不住气,愣是要哽她一哽。
水岸的野草仗着土地肥腴,肆无忌惮生长。高处没过膝,军营里也会有将领带着爱马来溪水边吃草。不远处确有几个不甚分明的人影,牵着马在水岸游荡;絮絮转身,苍白容色被残血般斜阳一镀,艳丽得如暮晚时分一枝颓靡的牡丹。
她的脾气上来,开头了两个字:“那我——”
天边掠过一只孤鸿,落了一声悲鸣,她的脾气又落回去了。
她决定以柔克刚,遂往前、往他的身前靠近一步,又极主动温柔地拉住他的手,冰凉的手。她摩挲着他的手背,见他没有阻止,才继续说:“我是哪里做得不好了,只要你说,我可以改的。”
她自以为拿捏住对付他的关窍,进而又凑在他的脖颈边吹气:“我连夜赶来,只是为你。你却不想我来么?”
神色有所松动。
她鼓了鼓劲,使出最后一击:“阿铉?”
便是此音落后,他如遭霹雳一般往后一避,方才所有温柔神色,一一敛去了。
背对落日长山,他脸色已阴鸷到极点:“往后你不准再提这段日子。”他一顿,几乎咬牙切齿,“朕,不想听到。”
她被他甩开了胳膊,注视他大步先她离去,心头先是大雪落空山般的茫然,紧接着,心脏那里,密密涩涩,痛也钻心。
她捂了捂心口,站在原地,天上又掠了一只孤鸿过境,遗落悲声于此荒野。
也罢。